第111部分(第4/4 頁)
作,是當之無愧宋代散文寶殿中的啟明星吧。“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蘇子與客泛舟遊於赤壁之下。清風徐來,水波不興。舉酒屬客,誦明月之詩,歌窈窕之章。少焉,月出於東山之上,徘徊於斗牛之間。白露橫江,水光接天。縱一葦之所如,凌萬頃之茫然。浩浩乎如馮虛御風,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
於是飲酒樂甚,扣舷而歌之。歌曰:‘桂棹兮蘭槳,擊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懷,望美人兮天一方。’客有吹洞簫者,倚歌而和之。其聲嗚嗚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訴;餘音嫋嫋,不絕如縷。舞幽壑之潛蛟,泣孤舟之嫠婦。
蘇子愀然,正襟危坐,而問客曰:‘何為其然也?’客曰:‘月明星稀,烏鵲南飛。’此非曹孟德之詩乎?西望夏口,東望武昌,山川相繆,鬱乎蒼蒼,此非孟德之困於周郎者乎?方其破荊州,下江陵,順流而東也,舳艫千里,旌旗蔽空,釃酒臨江,橫槊賦詩,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況吾與子漁樵於江渚之上,侶魚蝦而友麋鹿,駕一葉之扁舟,舉匏樽以相屬。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挾飛仙以遨遊,抱明月而長終。知不可乎驟得,託遺響於悲風。’
蘇子曰:‘客亦知夫水與月乎?逝者如斯,而未嘗往也;盈虛者如彼,而卒莫消長也。蓋將自其變者而觀之,則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變者而觀之,則物與我皆無盡也,而又何羨乎!且夫天地之間,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雖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取之無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無盡藏也,而吾與子之所共適。’
客喜而笑,洗盞更酌。餚核既盡,杯盤狼籍。相與枕藉乎舟中,不知東方之既白。”
全篇共為五段,自然分成夜遊暢樂、樂極生悲、悲天憫人、喜不自勝四部分。用寫景、敘事、抒情、主客問答的奇特構思,讓看客跟著作者的情緒而起伏跌宕。開篇就在看客眼前展現出一幅清風朗月的江上夜遊圖。你看那七月既望的天空清風朗月星耀,江平如鏡,縱一舟於茫然寬廣的江上,敲著船幫打著節奏,詠唱著古代的詩歌,回想著赤壁下發生的事情,漫遊在這霧騰騰的江面上,如乘風在天空中飛行,飄飄然如若遺世而飛昇成仙。突然船上傳出嗚嗚咽咽的簫聲,似寡婦思夫悽苦悲傷的哭聲。
接著自然流暢地過渡到了主題,用主客對話的方法引深內容。由客說出來樂極生悲的原因,一是悲在睹物傷情,唱到曹孟德“月明星稀,烏鵲南飛”之詩句,想當年他率領千軍萬馬橫槊賦詩,真是一代梟雄,轉眼之間他的一世英名煙消雲散了。想我們這些時運不濟、仕途坎坷之輩,只有泛舟喝酒的份了,想著自己前途渺茫能不悲傷嗎?二是悲在感嘆自己在天地間如滄海一粟之渺小,生命短暫只在白駒過隙之間,而滾滾長江水無窮無盡,相比之下能不悲傷嗎?三是悲在我們都想長生不老,與天地長存,與日月同輝,現在根本做不到只能是幻想而已,所以只能“託遺響於悲風”的悲哀。針對客人的回答,順理成章牽出了主人的一番議論。蘇前輩針對客之對人生無常的感�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