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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是險惡非常的暗礁，潛流暗湧，幾近瘋魔。

沒錯，這是一雙幾近入魔的眼。

在鶴老的印象中，君墨白從來都是矜持而驕傲的，骨子裡有著深深的自負，這種自負是建立在無比強大自信的基礎之上。

而現在，或者說，從君墨白當著所有人的面，凌空而跪、自扇耳光的那一刻開始，君墨白心中的尊嚴、自負，便已經是徹底粉碎，連渣滓都沒有剩下。

這注定成為君墨白終其一生都無法洗刷掉的汙點。

甚至，鶴老不禁懷疑，當那一幕透過虛擬網路，傳遞到十九公主那裡的時候，十九公主會作何感想，是否還會像以前一樣為這個男人而著迷？

不過，在沒有接到十九公主那邊新的指示之前，鶴老並不會因為之前發生的事情而對君墨白有明顯的區別對待。

鶴老閱人無數，且精神強大，他一眼看出，此時的君墨白已經是處於十分危險的一種狀態，似乎已經極度冷靜，卻又有一半極度瘋狂，就彷彿是生生將自己撕成了兩半。

“鶴老，這一次，是我連累了你，要不是我堅持留在夢磺星，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君墨白的目光落在鶴老缺失的左臂，流露出歉意之色。

鶴老淡淡一笑，目光沉靜如水，道：“無妨，等有朝一日我晉入動天境，自然就能斷臂重生。”

君墨白聞言，頓時眼神微震，看著這個沒有因為少了一臂而有任何消沉乃至怨怒的老人，輕嘆道：“鶴老道心如磐石，君墨白佩服。”

一時之間，他隱匿在雙眼深處的那種極度瘋狂，都不由消散了一些。

鶴老現在的修為是著相境圓滿，所謂圓滿，是相之圓滿，也是心之圓滿，精神和**與天地之間，已經產生了妙不可言的微妙聯絡，若能一朝開悟，再進一步，身與道鳴，神動於天，即為動天。

動天之時，修士的身心與大道共鳴，如同盡情綻放之煙花，一身氣血以及生命精氣極致綻放，潛能爆發，在大道合鳴的滋潤下，無論是怎樣的傷患舊痛，都會一併痊癒。

在那之後，處於全盛狀態的修士，便要開始迎接晉入動天境時最重要也最兇險的考驗——雷劫。

先不說鶴老將來能不能渡過雷劫，但他此時的這種寵辱不驚的心態，讓處於極端狀態下的君墨白有了莫大的心靈震撼。

“仙道漫漫，一時的失敗榮辱算不得什麼，公子爺資質遠超老朽，命中屢有貴人相助，只要能夠堅定道心，將來的成就，必遠在老朽之上。”鶴老溫聲說道，隨即眼神微冷：“至於那周通，失了族器之利，他也算不得什麼，這一臂之仇，老朽必會讓他付出代價。”

身為皇朝供奉，竟然被這樣一個後生小子毀去一臂，這樣的事情傳回夢磺星，傳回念古皇朝，足以讓他淪為笑柄。

道心堅定不代表可以真正看淡一切，在鶴老眼中，周通越是優秀，展現出來的潛力越是驚人，他心中就越是殺心沉重。

人的心思是叵測的，今天的周通尚不算強大，等有朝一日周通變成真正的強者，突然想起了今天的事情，想起曾經有這麼一個人被自己毀了一臂，或許現在都還在怨恨自己，於是順手抹殺掉……這樣的事情，古往今來，在這殘酷的修仙世界中並不少見。

於是，先前帶著君墨白離去時，他曾暗中向周通傳音了一句“好自為之”，不是因為豁達和惜才，而是為了讓周通覺得他豁達和惜才。

只有這樣，等他將來對周通施展絕命一擊的時候，才能更加讓後者死不瞑目。

君墨白默然站立了片刻，然後抱拳向鶴老深深一拜。

老人在他的身邊已經有一段時日，君墨白雖對其客氣有加，但在他心中，始終只是將其看做是一名免費的保鏢，一把兇戾無比卻很好用的刀，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