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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變成他(她)跟機器交流了。 你會失去一些核兒的東西。所以不得不妥協,你還得被內容左右。被迫,生活所迫(笑)……
《星》:你喜歡小津安二郎的電影,喜歡平常的家庭、平常的生活題材。《孔雀》也是你這種喜好的衍生嗎?
顧:對,作品可能都帶有自己很多的喜好在裡面,同樣的劇本就可能有不同的拍法,所以作品可能有很多綜合因素在裡面。像小津安二郎,我覺得他的電影反映平常人的生活,但是他又能從普通的故事、普通的生活中發現不平常之處,挖掘出很深、很震撼人的東西。
《星》:《孔雀》是否有你私人的記憶在裡面?你是生在一個兄妹三人的家庭,《孔雀》是不是與你的家庭成長環境有一些關係?
顧:關於影片和我自己的關係……並不是片中每件事情都是自己經歷的。主要是劇本,與劇作家李檣本身有關係。電影裡面所有的人物,以及人物的感受和經歷其實和我們都是相通的。
《星》:能具體一點嗎?比如做蜂窩煤、炸爆米花呀,是否有你私人的感情在裡面?
顧:比如說煤這個事兒吧。我記得小時候,家裡做煤球、做煤餅,有段時間還燒煙煤,用的是風箱那樣的柴爐子。我小時候還去撿柴、劈柴。為什麼呢?我家也不是農村的,因為兩個月供應一次的煤不夠燒,夏天的煤攢到冬天也不夠。所以我說相通的地方在這裡:它和你的每一頓吃喝、生存、生計有關係,它還與你三個月或四個月怎麼過冬有關係。你可以想象那時煤和人的關係。還有,電影那個時候處在文化變革時期,包括人對於貞操觀念的變革——但依舊是,如果誰娶個女人,那個女人在新婚之夜被發現不是處女的話,這個家庭一輩子都很不幸,這是與今天截然不同的。在那種情形下,電影中的姐姐為了她的理想,可以放棄這個。
《星》:你喜歡電影表現得比較平實、樸素,比較現實主義的風格,但是電影最後你拿孔雀去點題,這種意象主義做派與你喜歡的小津安二郎導演的風格不一樣。
顧:我喜歡小津安二郎的作品,於是告訴自己千萬不能做成他那樣,做和別人一樣的東西,毫無意義。我過去合作過的導演張藝謀和陳凱歌,出了很多好作品,但我怎麼可以和他們一樣呢?況且我吧,我這個人比較雜,喜歡和別人有點不同,所以我想自己的作品還是做自己的,因為你想超越別人,第一也超不過別人,第二也做不成別人。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顧長衛 那一場關於孔雀開屏的的回憶(6)
《星》:感覺你有著強烈的平民情懷。
顧:本來傳奇的東西,寫成傳奇,這固然不錯。而許多看起來平常的東西,但實際上蘊藏著傳奇,我想,從平常司空見慣的東西挖掘出傳奇來,是更不容易的事。我就是對小人物的生活懷有敬意。
《星》:《孔雀》上映後,有很多好評。但也有觀眾提出不同意見,片中“姐姐”騎車,後面拴著自制降落傘這幕戲,有很多觀眾覺得在那樣的年代即使用上全家人的布票也不可能買到那麼多布。還有觀眾提出建議,“姐姐”可以用五顏六色的床單來做降落傘,你能接受這樣的建議嗎?
顧:我覺得你說的這個主意很好。但我想這個觀眾可以再看一遍《孔雀》。其實我是這麼看的,不知道你們發現沒有,之前有一幕戲,姐姐躺在晾衣服的天台上,能夠看到很多彩旗在飄,我覺得姐姐做降落傘的布料就是從那裡偷來的,她偷了很多藍色的彩旗。在那個年代的觀念裡,會覺得我這個人是國家的,彩旗也是國家的,也就是我的了。這對於姐姐這個理想主義的孩子來說,挺痛快的!
《星》:片名叫孔雀,但是孔雀開屏的戲在片尾才出現,這一點也是被比較多的觀眾質疑的,認為比較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