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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左思嘉沒有急著進門。他繞到副駕駛座旁。夏鬱青從車上下來,步履蹣跚,彷彿失去靈魂似的,雙腿發軟,剛踏下車就趴倒在左思嘉肩頭。
緊接著,另一個人出現了。何嗣音從車後座下來,在後面攬住夏鬱青,讓她往後仰,靠在他身上。他還向左思嘉頷首,滿頭大汗,掀開天然卷的頭髮,狼狽又窘迫,但還要擠出笑臉,難堪地為妻子道歉。
何嗣音架住夏鬱青進門。
雨這時候才落下。
暴雨滂沱,左思嘉在雨中看他們,伊九伊在樓上看著他。
雨水沾滿了臉龐,左思嘉卻不去避雨。他一次也沒有眨眼,定格一般,面無表情,始終注視前方。
伊九伊佇立在窗邊,手指探出窗戶,被雨水濡濕了。她絲毫沒有縮回去的意思。
背後傳來響聲,何擒雲手持手機站起身。他收到何嗣音的訊息,說他和妻子回來了。何擒雲問遲遲不關上窗戶的女人:「不避雨嗎?等下著涼,會不舒服的。」
「不,」伊九伊俯瞰左思嘉。她想判處他有罪,但他寂寞得那麼細緻入微,令她也感同身受。可惜,寂寞沒用,鬱悶沒用。她靜靜地說,「避雨也沒用。」
有人回家了,伊九伊陪老師下樓。
何擒雲磕磕絆絆,非常緩慢地走下樓梯。伊九伊耐心地跟在身後,時不時提醒他腳下。
何擒雲家還是用鑰匙開的門鎖。何嗣音他們被關在門外。伊九伊腳步更快,率先去開門。隔著門,已經能聽到說話聲。
她開啟門,外面站著何嗣音和依偎在他身上的夏鬱青,這兩個人並沒有淋濕什麼,下車時,雨還沒有下得太大。在他們身後,左思嘉也走到了屋簷下,
伊九伊說:「回來了。」
何嗣音擦著眼睛,難為情地賠笑:「是九伊,你來看爸爸?」
隔著可能有關,又可能無關的人,左思嘉和伊九伊對上了視線。他沒想到她在這裡,而她淡淡地,似笑非笑著。
夏鬱青看著狀態不對勁,也沒打招呼,失魂落魄,被何嗣音扶進去了。
伊九伊站在門口,正中間,沒有讓開道,仍然濕漉漉的雙手交握,空落落地望著左思嘉。左思嘉也看著她,雨水順著衣服和發梢滴落在地。
送完夏鬱青,何嗣音立馬走了出來。
何嗣音氣喘吁吁,用了止汗劑,但還是抑制不住汗水的氣味,混雜著戶外的雨腥味,鹹澀濃烈。他用紙巾擦著脖子:「哦,忘了給你們介紹了,這是……」
伊九伊打斷他,微笑道:「我們認識的。」
「我們在……」左思嘉也看向他,滯後卻順暢地介紹,「我們是戀愛關係。」
「哦?」何嗣音睜大眼睛,驚喜地用手指掠過二人,然後會心一笑,雖然,並不是那麼完整的笑,「我說我頭一次見到你倆同框,就覺得你們是一對,你們信嗎?」
說完以後,何嗣音就走開了。
今天,左思嘉是第一次正式認識何嗣音。何嗣音對他的瞭解比他對何嗣音的多得多。接觸何嗣音,和他本人打過交道,左思嘉全程表現得波瀾不驚,心裡默默拓寬印象。
伊九伊讓左思嘉進來。但他沒直接邁過門檻,而是先在門外脫外套。她轉過頭,從玄關找了一隻公司宣傳用的紙袋,就聽到他壓低聲音說:「他太太以前住在我家樓下。她有個姐姐,突然過世了。」
「怎麼回事?」伊九伊很意外,同樣小聲地問。夏鬱青的姐姐,那年紀應該沒多大。
他進來了,把打濕的外套摺好,放進她遞過來的紙袋裡:「兇殺案。」
她輕輕地「啊」了一聲,他把門關上了。她想進去,被他捉住了手腕。一男一女擠在玄關裡,面對面看著彼此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