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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不是左思嘉說的。
伊九伊是從夏鬱青那裡聽說的。夏鬱青說了很多很多,比左思嘉提到的多得多。她說他去樓上高中生的家裡彈鋼琴,本來只是玩,可幾次後,也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麼,給高中生做藝術輔導的音大教授專程登門拜訪,告訴他的爺爺奶奶,他想收左思嘉做學生。
左思嘉家開始傳出琴聲。他奶奶是老師,雖然不懂音樂,但在教育上很專業。爺爺也是性格正派的退伍軍人。他們在去世前照顧他很久。
左思嘉一直都練習得很刻苦,也不再下樓玩。小夥伴們從樓下叫他的名字,拿石頭扔他家的窗戶,結果被左思嘉的爺爺臭罵一頓,批評教育,一個一個送回家。
左思嘉坐在鋼琴凳上,透過玻璃,看到朋友們像野鴨一樣嘎嘎叫著被趕走。
夏鬱青的姐姐夏鬱凌是參加競賽拿獎,靠自主招生綜合評價的大學生,還拿獎學金。大人們絕大多數都喜歡她,連帶著妹妹夏鬱青也討人喜歡。她們都是被特許進他們家的。
想到這裡時,一種奇怪的感覺飛快地掠過。伊九伊把摺好的卡紙放下,看著左思嘉把蜻蜓做完。
吃過飯以後,他們走出店外。路邊有攤販在煮甜甜的、加了雞蛋做的米酒,他們買了兩紙杯,熱騰騰的,拿在手裡,邊走邊吃。
到海邊散步。儘管只是傍晚,天色陰沉沉的,沙灘細軟,走過的地方都會留下腳印。
左思嘉把米酒喝完了。伊九伊接過去,替他拿著空杯子,和自己的一起去扔掉。垃圾桶離得很遠,不是海濱浴場,沒有扔垃圾的地方很正常。
他說:「我去吧。」
她拒絕了:「剛好我去抽支煙。」
在這裡抽也行。左思嘉本來想說的,但伊九伊走得很快。
她走到混凝土砌成的地面上,都快到停車場了,才扔掉垃圾,步行回去。
等她回去的時候,左思嘉就站在海邊,雙手插在口袋裡,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他一個人孤孤單單的,灰暗的影子落到本來就灰暗的地面上,幾乎消失不見。她想到一個詞,「形影相弔」。
伊九伊不急著走近,默默站立在遠處,所做的僅僅只是看他,看他的背影,看他的影子,看他在凝望的海。他在等什麼東西?那裡有什麼吸引他?
地面上有一串腳印,是左思嘉剛才留下的。她踩上去,然後,沒有什麼理由地踩著他的腳印,走到他身後。左思嘉聽到聲響,轉過身來,她恰好撞到他身上。伊九伊不受控地往後仰,被左思嘉拉住了。
他說「你在幹什麼」,她只笑,不知不覺,兩雙手都握在了一起。他們窸窸窣窣地笑著。左思嘉低下頭,像要行吻手禮似的,託著她的手起來,用臉貼住她的手背。因為她在動,他的嘴唇還是碰到了她指背。
他說:「你沒抽菸?」
她知道他在做什麼了,原來是聞她指間的香菸味。她按捺著心動,對上他微微發亮的眼睛,彎起嘴角:「嗯。」
兩道身影分開了,可手還牽在一起。
伊九伊說:「有點冷。」
左思嘉說:「要回去嗎?」
她搖頭,突然問他說:「你在等潮水嗎?」
他臉上閃過一絲困惑:「什麼?為什麼這麼說?」
「我感覺你在等什麼。」伊九伊低下頭,濕漉漉的海面悄悄陷下去,她想也沒想就說,「好孤單的樣子。」
左思嘉沒回答。他們開始沿著泥濘的海灘走,也不聊天,就是散步。伊九伊的手冰冰涼涼的,左思嘉的卻很暖和。
走著走著,過了很久,真的很久。忽然間,他無緣無故地說:「但是你來找我了。」
她忘記他們剛才在聊什麼了,所以,有點兒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