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俛首一小會兒,這小丫頭突似想起什麼,便扯了扯少年衣角,仰臉小心翼翼的輕聲說道:
“哥哥,別生氣,我也是來幫尋找妖怪,聞到這地方水氣好濃,便不知不覺一路嗅到那位大姐姐房間裡去~”
“哦?”
看著女娃兒皺著小鼻頭,在那兒極力演示著剛才的嗅探,醒言心中倒是一動:
“對啊!我怎麼就沒注意到。這彭府中草木葳蕤的情狀,果然有些古怪。而水氣……又似以這小姐閨閣所在的流水庭園最濃。”
拂去飄落懷中的幾片花瓣,少年心念微微一動,便是一記“冰心結”望空發去——果不其然,只輕輕發力,這眼前半空裡,已飄舞起十數朵晶瑩的冰花雪芒。
“唔,這水氣濃重情狀,已不似這些溪泉自然生髮之氣。看來,這彭家小姐的內園,最有可能是那水靈出沒之處。”
得了這結論,醒言便讚了小女娃一句,然後就拉她一起迴轉。
聽得哥哥讚賞,這原本神情不安的小丫頭,立即又神采飛揚起來。只不過,畢竟心中還有些惴惴,這一路便走得十分安靜,只輕手輕腳的跟在身後,生怕哥哥再說她不乖。
到了傍晚,那彭府主人彭襄浦彭縣爺從衙署歸來,聽聞又有道士上門,便在書房中接見。
與彭夫人不同,這面目清癯的彭縣爺果然有些眼光,並不因眼前這幾人面貌少小,而起甚輕視之心。待和為首這位少年道人交談了幾句,彭襄浦便越發覺著這幾人並非只是胡混的江湖術士。
說起來,凡人初次見面,面貌或有偏差,但經得一番款談,若是乖覺些的,便立知眼前之人腹中幾何。循著這理,雖然張堂主面貌與那些道骨仙風的積年老道人相差甚遠,但只略一交談,這飽讀詩書閱人無數的彭襄浦,便發覺眼前之人談吐溫雅,見識不凡,實非等閒之輩。
其實,彭縣爺也難免不生出這樣看法。別看這位超擢而來的上清張堂主,在市井間與人談價時,可以緇銖必較,爭得不亦樂乎;但畢竟曾在塾中飽覽諸子典籍,又受得羅浮靈山的薰陶,見過恁大場面,骨子裡便自有一股溫文大氣,即使遇上彭縣爺這樣的官宦文士,也自是進退有矩,言語得宜。
於是,本來只准備略相交接的彭縣爺,倒一時開啟話匣子,和談吐清雅的少年道士熱絡攀談起來。
見他倆這樣,旁邊那位一直神色淡然的冰雪花靈,嘴角竟一時莞爾——原是寇雪宜心中,亦想起自己這少年堂主往日的諸般言行,欽佩之餘,也覺甚是有趣。
稍稍介紹過自己,醒言便跟彭縣爺詢問有關宅中怪異之事。聽得彭襄浦語帶苦澀的講述,他才知道這彭府近一個多月之中,約摸隔著兩三夜,便如遭夢魘,合宅死睡,竟絲毫不知身外之事。
初時,彭府中這異狀還未曾有人發覺。但過了些時日,有位神完氣足的奴僕孩童,一夜忽從黑甜鄉中驚醒,卻聽到從府中某處,斷續傳來陣陣怪聲,音調悲悶抑鬱,於這小小孩童聽來竟似恐怖鬼鳴。正萬般驚恐間,忽見月光中一陣淡淡黑霧湧到,便又是人事不知。
自此之後,彭家闔府上下才知出了怪異。只是,雖然後來加派護院,甚至有衙兵自告奮勇前來看護,卻仍是次次睡死,殊無漏遺。而自那次之後,便再也沒人能從夢魘中中途醒來,包括最近那些上門鋤妖的道人術士。
“那,不知那位孩童可曾聽得怪聲大致方位?”
一番聽講吓來,醒言立時抓住其中關竅,便開口相詢。
聽得他相問,那彭縣公卻嘆了一聲,說道:
“事後我等自然也百般詢問,只是那僕童當時剛剛睡醒,也是惺忪懵懂;又只顧驚恐,竟絲毫不曉得怪聲從何處傳來。”
“可惜可惜。那每次之後,檢點府中是否少得什麼資財?又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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