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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理被她說得眼神發光發亮:「所以我們摧毀上個亡靈域的關鍵不在於消滅了一個吃女人的男人,而在於消滅了讓這一類男人為所欲為,有恃無恐的環境!」
「就是這樣!」
李理若有所思,緩緩地類推:「所以現在把情況從一個家庭擴大到社會,無非是把一個在家裡掌權的男人變成了無數在社會中掌權的男人。」
舒鹽點了點頭:「沒錯!所以,這條訊息才如此重要:『婦女參爭論者』被捕。婦女們在鬥爭,她們不要遵守殘害她們的法律,她們要當制定法律的人。
這個亡靈域的統治根基根植於每個男人奴役自己的女人。整個社會的男人們和女人們簽了一張不平等條約。
從我們進入這個亡靈域的第一刻開始,我們就在男性的操控下活著:男廠主,丈夫,男警察。甚至接受資訊的來源,編輯和記者:『威廉·湯馬森,傑克·威爾遜,愛德華·湯普森……』這些都是男人。
想要想要剷除亡靈域,就要顛覆他的統治根基。」
不遠處傳來巨大的玻璃碎裂聲。兩人跑出去,看到婦女們拿著磚頭,砸碎了所有的櫥窗,高喊著:「婦女選舉權!」
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加入了她們。警笛聲臨近,兩人假裝力竭和落下的女士們一道被手持警棍的警察狠狠地迎面一擊,栽倒在地後被薅著頭髮扔進了警車。警察們穿著挺括的警服,小鬍子乾淨整潔卷得一絲不苟,真是標準的英國紳士。婦女們頭破血流,實在不該弄髒了他們整潔的制服。
舒鹽被狠狠踏在背上,哆嗦著出了一身冷汗,縮成一團和李理頭靠著頭。舒鹽這輩子還沒這麼痛過,痛得讓她開始懷疑這個計劃的可行性。她聽到李理髮出壓抑的咳嗽,轉過身把手絹遞給她,李理用帕子兜著,吐出一手絹血。邊吐還不忘安慰她:「沒事,就掉了顆牙。」血順著嘴角流了一下巴,彷彿一個進食到一半的吸血鬼。
她被警棍直擊倒地,那人還想再衝著倒下的李理狠狠踢上幾腳,被舒鹽撲上去墊在了自己背上。
她們被剝掉衣服,換上囚服,投入獄中。
監獄裡的女囚基本全都是婦女參政論者,望風時,有位大姐認出了舒鹽,發現自己曾與舒鹽在監獄門口擦身而過(這可真是個美麗的誤會)舒鹽向她介紹了自己和李理,這位大姐於是把她們介紹給了所有因為女權進來的女人。
她指著臉色蒼白,站都要站不穩的那幾位女士,對她耳語道:「那是埃米莉,西伯爾,她們正在絕食抗議。如果不給婦女選舉權,她們就絕不進食。
不過他們是不會讓她們死在牢裡,成為英雄的,今天晚上就又該灌食了。」
又指著角落裡啜泣的女士,道:「那是瑪麗,她丈夫是個賭鬼。把她的兒子賣到了一戶有錢人家抵債。」
舒鹽整個人都驚呆了:「她丈夫拐賣兒童,為什麼是她在這裡?」
大姐彷彿看新鮮事兒一樣地看著她:「女人是沒有對孩子的監護權的。女人和孩子是男人的財產。她為了修改法律要回孩子加入女權,結果就被抓進來了。」
她又指了指那位咳嗽到直不起腰的女士:「那是維奧萊特,她有三個女兒。她七歲在洗衣廠打短工,十二歲開始成為正式工人。她今年三十歲,肺已經被漂白的氣體完全燻壞了。大女兒也進了洗衣廠,她加入我們是為了女兒將來能有和她不一樣的生活。」
「莉茲,潘克赫斯特夫人有一場陽臺演講,你願意和我們一起去麼?」,舒鹽看著大姐反應了半天,忽然想起來自己叫莉茲,於是趕緊答應了她。
二十四小時後,舒鹽和其她的姑娘們一起被放了出去。李理的腮幫子還腫得像個葡萄柚,出門後她們被不知名的女士們擁抱,獻花,還在衣襟上別上了一枚勳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