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再徵江都“宜陵”(六)(第1/1 頁)
到了這裡他們才知道,這地方叫宜陵,本是江都縣通揚運河之畔的一個普通小鎮,但今日分外熱鬧。通江水利工程的主要地段就在這裡,各地民工都紛紛雲集於此,呈現一派繁忙景象。
他們先到一處街鎮,街鎮離工地還有兩里路,但這已經不在話下了。所有的人都覺得應該吃東西,飯店和小吃鋪一時人滿為患。鼠人也在一家餛飩店裡坐下,他應該好好吃頓飯了。可奇怪的是,他這時並不感到餓,但是他還是要了兩碗餛飩。他感覺應該吃,而且應該吃兩碗才行。但兩碗餛飩吃下去之後,他並沒有飽餐之後的痛快和舒服感,而像胃裡被塞進了兩個大棉團,撐著、頂著,一直頂到嗓子眼。
他以為自己吃得太莽了,食物都沒有嚥到肚裡,便憋足勁再往下嚥咽,可並不見效。他有些後悔,後悔不該吃兩碗,餓得太過了是不能一下子吃得很飽的。他帶著這種感覺和大家一起來到工地。工棚還沒有搭好。先來搭工棚的說鋪草不夠,傳帶隊的吳主任的話,要大家去挑。多數人都不樂意,鼠人搶著去,他想多出出力把剛吃的兩碗餛飩消化掉,使胸口舒服些。但挑了兩趟回來,不見效;開晚飯了,他想吃點稀飯咽咽,每一口都用力往下嚥,但仍不見效。一碗稀飯下肚,撐的撐得更兇,頂的頂得更狠,後來吐了。
這種情況引起了大家的關心。有人出主意,用生薑紅糖煮點茶喝一喝,去去寒,出出汗,也許會好些。姜,食堂有;糖,比較緊張,問問食堂,也配了。厚鳳煮好端來,喝了,但更不行,一喝就吐。喝時辣得難受,吐時更難受,嗓子、鼻孔、口裡全是辣辣的,甜甜的。他不敢再喝。用白開水漱口,咽兩口下去,也吐。
喝白開水也吐,這怎麼得了。大家都說要趕快叫醫生來看。有人去了,可營部醫生因工棚沒收拾好,什麼都沒放下,走不開,沒來。只給了些止吐藥,叫吃後多喝開水。
藥片吃下去,喝了幾口開水,仍是吐,連藥片都吐出來了。
營部醫生還是被叫過來了。他有點不耐煩:“你把藥片吃下去,要硬憋一會,等藥片發生作用了,就不會吐了!”。
鼠人照他說的做。他吃過藥片喝過水,緊抿著嘴,硬憋,但腹肌痙攣,苦水從鼻子裡往外嗆。
醫生開了條子,轉院,叫到團部醫院看。並告訴鼠人去團部醫院的路線,但又說,晚上不一定有人。
他去了,果然沒有人,還得等明天。鼠人一夜沒睡著。他為自己的身體擔心:聽人講,這次來工地不休息,明天就開工了。自己已兩天沒有好好吃飯,現在吃什麼都吐,怎麼幹啊!要趕緊弄了能吃飯才行,能吃飯身體就好,再苦再累都不怕。他不由得用手在心口抓,真恨不得能把那撐著、堵著的東西一下拿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