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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識地問:“是不是有關留蘇出了問題?”
兒子傷心地哭出了聲音,又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淚點了點頭。
父親明白了沒有再多問。
這一夜老劉沒有閤眼,他始終聽到兒子不停地在被子裡抽泣。
第二天一早,老劉就跑到學校找到教導主任解釋:“我這個xx是因為指標缺少一個名額,領導叫我暫時頂一頂,等運動過去後馬上給我摘帽。”
“這只是你和你領導之間的口頭契約。xx終歸是xx,這是鐵釘的事實。”教導主任板著臉,鄭重其事地說:“你還是回去勸勸劉宗經,既然留蘇不行,就集中精力考國內大學。”
那個輝煌絢麗、情之所鐘的願望化為了泡影。一連幾天,劉宗經飽嘗可望不可即之苦,來到黃浦江邊徘徊,百船爭鳴首尾相望的繁忙景象更增加了他的失落感,望著渾濁的江水不斷髮出哀鳴:“我不怕捱餓甚至失去生命,就怕失去未來的光輝。如今活著還有什麼意義?不如縱身一跳下去算了!”
可是禍不單行,就在劉宗經考大學的前夕,父親又被踢出知識分子的隊伍送到嘉定勞改農場,工資也從一百五十元減至五十元,而且住房也被房管所勒令從兩個大間搬到一個小單間。原本生活還算富足的家庭,頃刻間灰飛煙滅陷落困境,即使母親想盡辦法,一家人勒緊褲腰帶,仍顯得捉襟見肘,到了月底不得不到親戚家去借錢借米。
接二連三的打擊讓劉宗經心如死灰,再也無法集中精力:老是覺得背後有人在盯著他議論他;無論是走在街上還是公共汽車裡,都感到所有的目光都在嘲笑他。結果他名落孫山,連國內大學也未考取。這下子走遠了,再也無法更改,他成了一名社會青年,被街道分配到菜場賣起了豬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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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兩隻搪瓷杯
一
在菜場裡,他不可能得到重視而成了被遺忘的角落。別的青年都有機會參加各種政治活動,但是唯有他不能。好在他的師傅是一位黨員又是食品組大組長,而且曾經獲得過區裡首屆斬肉比武大會的第一名,工資也因此連升三級。他的技術在菜場裡沒人能和他匹敵。這稍微給了劉宗經一點做人的想象空間,覺得能拜在這樣一位師傅門下多少還能借點光算是幸運的。
師傅好像已經預先知道劉宗經的家境,所以每天不但要教他業務知識還不定時地給他上上政治課。說到業務,師傅把賣肉說得玄之又玄:什麼叫雌大排什麼叫雄大排,怎麼識別前豬爪和後豬爪,小排要以白翳為準,夾心在五根半肋骨處下刀等等;說到政治,他總是離不開苦大仇深、憶苦思甜。
姑媽是個心地善良、心直口快的女人;即使劉宗經不能過繼給自己,平時也一直關心著他的成長;得知他去了菜場賣豬肉的情況後,立即從洛陽來到上海,不失時機、直截了當地對嫂子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在菜場賣豬肉不但天天天不亮就得起來,而且賣的都是冷凍豬,大冷天凍得像石頭一樣,弄不好刀劃在手上怎麼辦?再說,我也看不出在小菜場會有什麼前途?還是到洛陽去跟他姑父學習中醫吧。雖說姑父是個體工商者,但無關大局,因為中醫畢竟也是一門祖先傳承的寶庫。另外,對你家裡也能減輕負擔。家裡如今已經大不如前。你又生有四個兒子,別的不說將來結婚房子就是一個大問題。”
嫂子這次面對她的苦口婆心總算是鬆了口:“好吧。只要宗經願意,我也沒有意見。”
姑媽最後給嫂子吃了一顆定心丸,說:“我也不會要求他改姓。他能長期住下去我自然很高興;他以後學成仍想回到上海,我也不會阻攔他。”
嫂子情緒低落地說了一句:“改不改姓沒什麼意義。因為這個家讓他很傷心,也沒必要再留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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