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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兵奪走了汴梁所有的金銀、器物和糧食,連北宋王庭也擄掠了個乾乾淨淨,汴梁城中一片餓殍,連桃花瓣桃樹皮都有人塞進口裡大嚼,哪裡還有半點糧食在?
沒辦法,只能忍著。
趙瑗沿著宮牆走了整整一圈,突然想到了一個餿主意:挾天子以令諸侯。
這個主意雖然餿,卻是她這個沒有糧食、沒有軍隊、沒有一技之長的柔福帝姬唯一能做的事情。況且這種事情,做好了,流芳百世;做壞了……一個字,死。
那就再賭一次命罷。
這個年代、這個境況,終究是要用性命來博的。
——我這是怎麼了?
趙瑗喃喃自語。
明明是個再平常不過的女孩子,應該高高興興地上學考試去食堂排隊打飯,等畢業證到手就拍拍屁股走人,找份衣食無憂的工作嫁個人生個孩子混吃等死就算完,我這究竟是怎麼了?
真是越來越像宋人了,一個最最真實的宋人。
趙瑗咬著牙,握著宮門上的銅環,輕輕釦響。
咚——
聲音悠遠綿長,像極了北宋覆滅的喪鐘。
這個匆忙建立的“大楚王朝”只有一個光棍皇帝,沒有侍衛沒有儀仗沒有車輿,甚至連掃地的老宮奴也懶得抬頭看她一眼,就這麼任她大搖大擺闖入宮廷。
太熟了,實在是太熟了,宣德門、大慶殿、紫宸宮、垂拱殿……一片片琉璃瓦反射著奪目的冷光,刺得她睜不開眼。她扶著垂拱殿重重喘。息了很久,有種眼冒金星的感覺。
這裡是宋帝接見外臣的地方,以柔福的身份,是沒有資格到這裡來的。
可是為什麼會感覺到心痛,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攥了一把,難受得整個人都要絞了起來。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
這是岳飛曾經寫下的詞,字字鳴悲,句句啼血。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推開垂拱殿的宮門,朝內裡走去。
滿目凋零。
一位身穿帝服的老男人躺在龍輦上,無精打采地用筆在紙上劃拉著什麼。他是被金人扶持的傀儡皇帝,“大楚陛下”張邦昌。這位前河北路割地使已經完成了生命中的黃袍加身,卻再沒有半個宮人僕役供他使喚——因為大宋皇宮,都被金人裝車帶走了。
剛剛在宮外掃地的是張家老僕,被張邦昌強行帶過來充門面的。
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即便是傀儡皇帝,也依舊要餓肚子、啃樹皮。
趙瑗解下長髮,鬆鬆披散著,背對陽光,脆脆地笑了一聲:“張大人好閒情啊。”
張邦昌嚇得從龍輦上跳了起來。
他死死瞪著眼前的少女,眼珠子漲鼓鼓的像是見了鬼。少女依舊咯咯脆笑著,披散的長髮、蒼白的臉色,怎麼看都像是一位食人的厲鬼。最要命的是,那厲鬼竟然一步步向他走來,向他伸出了尖利的指爪——
救命啊!
張邦昌想喊,聲音卻梗在後頭髮不出來。沒有人回來就救他的命,汴梁軍民被金兵殺死了一大半,擄走了一小半,只剩下一座孤零零的空城,空蕩蕩的皇宮,一個光棍傀儡皇帝,還有眼前的鬼。
那隻鬼不知從哪裡掏出來一份血書,雙手平攤在張邦昌面前,厲聲喝問:“你可識得這些字?”
那是一份用瘦金體寫的血書。
趙瑗不會告訴他自己臨過瘦金體,更不會告訴他這是自己剛剛寫出來的,只會告訴這位傀儡皇帝,“瘦金體”是大宋太上皇趙佶陛下的獨創字型,這份血詔,是太上皇趙佶陛下的絕筆書。如果他骨子裡還流著一星半點宋人的血,就給她老老實實地念。
“詔、詔曰,克己……”
張邦昌已經快要哭出來了。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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