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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亭柔又走到邊上一家「飲子鋪」坐在一方小桌前,摸了六個銅板,「老闆,兩碗甘草湯。」【2】
她端起湯碗喝了一口,又咬了一口兜子,細嚼慢嚥,緩了緩精神,好似有些力氣了,才說:「小王爺先喝口湯水,吃口兜子,緩一緩。等下我帶你去醉雲樓,臨川城裡最好吃的東西,都在那裡頭。」
趙拾雨也學著她的樣子一口甘草湯,一口兜子,「這兜子是什麼做的,好吃。」
晏亭柔想他金枝玉葉的王爺,肯定沒吃過民間五文錢一個的吃食,就解釋:「這裡是米皮打底,裹上餡兒料,將皮一包,不封口,如將士帶的頭盔,有些地方叫頭兜兒,所以這東西叫兜子。餡兒料都不一樣,這個裡面是瓠子、蘿蔔和肉糜。」
她想了想,又說:「東京城裡的那個大酒樓——樊樓,裡面有個山海兜,你應該吃過。不過那山海兜裡是蝦肉、魚肉、春筍和蕨菜,餡兒不太一樣。」【3】
趙拾雨將兜子吃了一半,卻將甘草湯盡數喝個乾淨,晏亭柔想著這兜子定沒樊樓的山海兜味道好,他許是吃不慣。
那甘草湯是甘草熬製的甜口,想來他喜歡吃甜的。晏亭柔休息的差不多了,笑著說:「小王爺走吧,咱們去醉雲樓。」
趙拾雨並不餓,胃口也一般,他肉眼可見晏亭柔好似很是疲倦,就建議說:「不如改日小柔再請我吃醉雲樓?今日我們不是還要選紙、墨,選好你也可早些回家休息。」
晏亭柔確實疲憊不堪,想了想,「也好。」
臨川同東京汴梁一樣,沒有宵禁,晚上裡坊間熱鬧的很。可文房四寶的鋪子少有開到晚上的。
晏亭柔此前還想著撞撞運氣,怎奈城中最有名的文房四寶店多寶閣、沐書齋都關了。她不好意思的看著趙拾雨說:「我記得從前這個時辰有開門的。」
趙拾雨看著她,笑說:「嗯。那小晏先生可要對我負責了。此番之下,明日在堂上若要罰我,我可是不甘心的。」
他此行來臨川,武同和聞言良怕他待的不慣,很不得將懷王府的好東西盡數搬來,他怎會選不出三種紙、三種墨來呈上課業呢。不過是哄她逗她罷了。
晏亭柔笑了笑:「無礙。我去我家書房裡給你選幾樣,不過你還需寫一寫,回去夜裡肯定還要耽擱些工夫的。」
這麼一繞,兩人已不知不覺走到醉雲樓門口,先前下馬時,已讓阮六郎將馬車停到醉雲樓,晏亭柔笑問:「小王爺確定不上醉雲樓吃一回了?」
「今日就免了,這頓小柔欠著我吧。我還需將小晏先生交代的課業做完才是。」
兩人相視一笑,朝著馬車走去。
醉雲樓夜裡生意最好,門口車水馬龍。兩人並肩走著,不妨有人回身同後面的人說話,撞了過來。
一剎間,晏亭柔不自覺伸手去護著自己,趙拾雨抬手擋住了那人身形,又使勁將人向後推了一把。
那人喝的有些高了,一身酒氣,張嘴就罵:「哪個眼瞎的推我?」
回頭見晏亭柔在眼前,忽就滿眼柔情,笑著說:「呀,小柔呀。走走,我方要回家去的,你來醉雲樓,我再同你吃一回。」
晏亭柔往後挪了一步,一臉嫌棄,「你這一身酒氣,自己聞不到麼?趕緊回家去!」
那人穿著一身赭石錦緞圓領袍,五官明艷的很,瞧著一身匪氣,是個酒肉公子模樣,他定睛瞧見了晏亭柔身邊的趙拾雨,臉上不悅,問道:「這誰啊!」
晏亭柔拉住趙拾雨衣袖的布料,「走吧。」
那公子喊了一句,「在下高水闊,敢問兄臺何人?怎深更半夜與小柔在街上?」
趙拾雨停了腳步,一臉彬彬有禮的模樣,「在下趙拾雨。是晏三叔從前在東京的學生。」
高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