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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裡也難過啊,走,喝酒去!」
趙拾雨木木的扭頭看了一眼給他撐傘,同他說話的人,竟然不是聞言良,「怎麼是你?」
高水闊撇撇嘴,他沒有趙拾雨高,就伸著手去夠他,結實的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又摟住了,「我怎麼了?小爺我大人有大量!念在你也被小柔拋棄的份上,咱兩同是「天涯落水人」的份上,我原諒你上次將我推水裡的事了,走!我請你吃酒去!」
趙拾雨抬手掰開高水闊的手,糾正道:「同是天涯淪落人。」
他渾身冷的緊,心裡冷的更甚,若有一壺酒能解他千愁,好似也不錯,「我和你不一樣,我沒你那麼多顆心,能分給別人。」
高水闊一臉嫌棄的看著渾身濕透如落水狗的趙拾雨:「男人三妻四妾很是尋常,你們世家子弟哪個不如此?況且我只有一個妻的位置,不還留給小柔了?她都不肯吃我的茶,你啊,別痴心妄想了!」
趙拾雨瞪著他:「我只娶她一個,只要她一個。你,才是別痴心妄想了!」
「好好好。看在咱兩個都痴心妄想的份上。」高水闊衝著後面大聲喊道:「上酒啊!人都死哪去了!」
兩人共撐一把傘,相互嫌棄的走回幽篁裡。
晏府外,守門的家僕見小姐獨自在雨中策馬回來,忙叫人去喚表小姐。
豐秀兒一聽,胡亂拽了個披風就奔了出來,繞是有人撐傘,她也淋濕了不少,看見晏亭柔,將披風往她身上一圍,就責備道:「怎麼一個人淋著雨就回來了?真以為自己身子骨多好呢!六郎不是駕馬車出去的?」
晏亭柔徑直朝著鍾靈苑走去,「我讓六郎候著趙拾雨。」她扭頭對門口的僕人說:「這馬我是在醉雲樓借的,一會叫人送回去。」
豐秀兒追在她身後,給他撐著傘:「小柔,你怎麼了,這是?」
「沒事,就是說清楚了,有些亂。」
「說清楚了?什麼?」
「秀姐姐,我頭疼的很,我想睡覺。」
「行,待你想說時再說,我不問了。你等著,我叫人倒熱水來,沐浴之後再睡。還要喝碗薑湯,不然惹了風寒,你要病上幾日。」
「嗯。你同我爹爹說,明日一早去祭我娘吧,我想早點出發去洪州。」
豐秀兒見她這狼狽樣子,又見她著急躲出臨川去,心裡已經有了大概,便不再多問。
三月初四,花落家童未掃,鶯啼山客猶眠。【1】
才過卯時,雞還沒打鳴,晏亭柔就披著長衫推開了窗子。昨夜的雨應是才停,遠處小山的霧氣還沒散去,正悠悠穿過山上竹林。
昨夜裡,她夢了一宿,全是幼時那些過往。她望著地上被夜雨打落的海棠花瓣,淡白著紅,似她逝去的豆蔻年華。
「怎麼起的這麼早?」不知晏宣禮站在鍾靈苑的月拱門外有多久了,他聽見窗戶吱呀聲響,猜到是小柔起身了,就問道。
「爹爹。昨夜睡得太早了,不困。你怎麼在這裡?」
「昨日秀兒同我說今日要去給你娘上墳,我就想早些,喚你啊。」
晏亭柔挑明瞭說:「秀姐姐同你說我昨日與趙拾雨一同出門,自己騎馬淋雨回來的吧。」
晏宣禮哈哈一笑帶過,他總是羞於表達對女兒的關心。
「爹爹,我沒事。一會去我娘面前,我一同和你們講吧。我梳洗一番,很快就來。」
晏母的墓地在雲丘之上,臨川山低,多稱作「丘」,這雲丘算是高些的山,因常年有雲霧堆積,是以得名。
幾十年前曾有個道士雲遊至此,說此山上風上水,是陰宅良選,許多城中人家都將墓地選在雲丘上下。
晏宣禮正坐在一處墓碑之前,拿了一壺酒,滿上一酒盅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