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4/5 頁)
可佩佩這一次不打算再向母親低頭,因為母親要奪走的不僅是玉兒這個人,還是玉兒這個小小生命與生俱來的情感,像是母親與父親幾十年來的“戰爭”,爭的無非就是孩子們跟他比跟她親而已。爭到最後,雙喜掌握了一切,卻永遠也比不過冒盛在孩子們心裡的地位。
這是她恨他的理由。即便他死了,她依然恨。
佩佩知道,她這輩子是無法改變母親了,無法改變她心裡的恨。
父親死後,佩佩曾想跟雙喜聊聊自己那個不太熟悉的姥爺。從很早很早的時候佩佩就已經認定自己這輩子只能生活在這個自己沒見過幾面的老英雄的陰影下。
那時,雙喜第一次告訴佩佩,不許提他!是他害了我,害我一輩子這麼苦!
哭畢,雙喜做了件讓佩佩瞠目結舌的事,在客廳的中央、在冒盛的遺像前,雙喜親手點燃了父親的遺物——連同那一本有著副總理照片的相簿一起燒了,就在佩佩和玉兒眼前、在客廳的中央。
濃煙瀰漫之中,三個女人都流了淚,佩佩不知道自己是被燻的還是給嚇的。
而在她離開雙喜的家獨自踏上北漂之路的時候,雙喜又一次在客廳的中央,燒掉了關於冒盛的所有一切……
除了那團在客廳燃燒的火焰之外,在外人眼裡,雙喜基本上是個正常的老太太。但她燒了一切,因為生無可戀。這是人世最大的痛苦,這是雙喜的母親傾盡一生,為雙喜換來的所謂的幸福。
佩佩這次沒有去找母親認錯。
她決心順其自然忘了這段糾結的關係,她只想過正常人的生活。
這是要付出代價的,佩佩知道。
歸零
母親的一生,是戰鬥的一生,而佩佩的主題詞,是“被戰鬥”。
現在,佩佩可以享受自己一直追求的生活——有事業,還有一個在家裡等著自己的人。這一切讓佩佩充滿了幹勁,臉上洋溢著少見的幸福,連化妝師都說,最近她看起來又變漂亮了,這個話,她在初戀的時候聽過,那個時候在食堂吃飯,有好幾個同學忍不住問她,最近整容去啦?怎麼突然就變漂亮了?
哎,女人的美呀,真的要發自內心。
那個初戀的男人走了,帶走了她的美麗,只留個她一個玉兒,而玉兒又給了她另一次美麗。為期三個月。
三個月後的一天,佩佩還沒起床,電話尖銳的刺破了難得的美夢,夢裡佩佩回到了美好的少女時代,一個英俊的男生正輕輕拂弄著她的手。
“佩佩!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有孩子?你是不是在跟你媽鬧彆扭,把她從家裡趕走了?”
佩佩有點懵,不知道這聲聲質問是在夢裡,還是那個英俊的男生在夢裡。 春姐沒等她回話,扔下句“我馬上就到”,就掛了電話。
還沒洗完臉,門鈴就響了,春姐的高跟鞋嘎的嘎的,像要踩在佩佩心上。
佩佩一咬牙一狠心梗著脖子說道:“愛怎樣怎樣吧,我為什麼要說謊?我說謊又沒有害別人,我自己的生活不想被人看見不行麼?”
“好,就算你有個女兒沒什麼了不起,那麼你為什麼把你媽趕出門?你知不知道中國人重視孝道,不孝這個帽子扣在頭上,你這輩子就別想翻身了!”
是啊,這個事佩佩再無可說,因為她知道沒人相信,沒有人願意相信。
為了害怕戴上“不孝”的帽子,小靜忍了三十年,如果她不把自己變成佩佩,怕是這輩子都沒有勇氣走出對“不孝”二字的恐懼。直到她有勇氣把自己變成佩佩,用自己所有的、所沒有的一切來滿足母親,來彌補自己那個革命家姥爺不曾給以母親的一切。但是她無能為力。
她知道,母親得不到的,她也別想得到。誰讓自己身上流著她的血呢?看著身邊讓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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