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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受罰。
載著傷者的馬匹穿過茫茫草野,走過滾滾江河,漫長征途上,司馬荼蘭一改驕橫脾氣變得順從安靜,即便是休息時也不再纏著易懷宇,反倒與偶遂良的接觸慢慢多起來。易懷宇懂得她心思便不去理會,談笑如常,而眉宇間悄悄多了份溫柔。
當易懷宇等人出現在南陲廣戍軍軍營時,先一步趕到的徐毅下巴差點掉到地上,有易懷宇本人和司馬荼蘭作證,反叛的罪名想逃也逃不掉。事實上徐毅也有安排後路,只是看見林都統跟在易懷宇身後而偶遂良早就披甲執劍帶兵等在門外,徐毅不得不放棄逃跑的念頭,乖乖帶上枷鎖領罪招降。
珠聯璧合,逃有何用?論起驍勇善戰、武藝高強,軍中還沒有人是偶遂良的對手。
互相算計謀劃的叛亂在大戰之前飛快了結,與昭國一戰大獲全勝的訊息傳回帝都時,徐毅和一干人等早已人頭落地,只留下指印加蓋的認罪書,矛頭直指太子。
這次明爭暗鬥以易懷宇的勝利告終,想想回去極有可能看到太子委頓神色和父皇憤怒表情,易懷宇心情煞是暢快,找來幾位暗中相助的將軍與偶遂良等痛飲一番,卻不知,正是這頓酒成為計劃輸給變化的開端。
江山故曲Part。19
易懷宇的酒量算不上好,起初只想喝幾杯消遣消遣,誰知廣戍軍平日喝的酒都是極烈的,半壺下肚,視線已是昏花一片。
看著爛醉如泥的易懷宇,杜都統又氣又笑,一邊感慨著“英雄難過美酒關”一邊叫來士兵送易懷宇回軍帳,因著擔心粗手粗腳計程車兵照顧不好,喝得半醉的司馬荼蘭便也一道跟去。
易懷宇確實醉得不輕,一路上吵吵嚷嚷不停要酒,更吐得自己和士兵滿身汙物,甚至荒唐地開玩笑說要攙扶的二人侍寢。待到軍帳時,臉都綠了的小士兵連告退都來不及說一句,轉身連滾帶爬逃走,帳中便只剩下易懷宇仰躺在氈毯上,口中還兀自不停地嘟囔什麼。
“沒那本事就別喝,醉成這樣不嫌丟人麼?”司馬荼蘭吊著眉梢唾了一口,手中布巾卻絲毫不受影響,細心地擦去易懷宇滿頭熱汗。
事實上司馬荼蘭的酒量不比易懷宇好多少,只不過剛才偶遂良說要保持清醒離席較早,無人聊天的她便少喝了幾杯,走了這一程被冷風一吹,酒勁兒也跟著上泛。揉了揉乾澀眼睛打個哈欠,司馬荼蘭打算幫易懷宇解下弄髒的戰甲後便回去休息,目光觸及易懷宇手臂上一道傷疤時卻被吸引。
易懷宇的長相在眾皇子中算是比較清秀的,健碩身軀、有力臂膀和充滿滄桑感的傷痕並不適合他,然而這些傷痕是他東征西戰的證明,是他累累功績的豐碑,看著便讓人忍不住想象他在沙場之上揮斥方遒、威武英姿。
有情有義,有血有肉,有勇有謀,於司馬荼蘭而言這才是真正的男人。
唇角掛著笑意輕撫傷疤,少頃,眸中溶進一絲苦澀。
“再好終究不是你的。”像是在警告自己一般,司馬荼蘭收起笑容嘆了口氣,藉著酒意微醺忽地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想貼在他胸口再感受一次火熱溫度,就像在石洞裡他抱著她時那樣,只要一會兒就好——等收兵回帝都後,不管他能不能順利娶蘇詩韻為妻,她都會選擇偶遂良作為未來夫君,到那時就再沒有資格碰觸他,機會,僅此一次。
一個人走過這麼多年孤寂冷清,唯有他的胸膛讓她覺得溫暖,心動。
側身半臥,緊貼胸口,熟悉的溫度與心跳隔著衣衫傳來,令人莫名安心。司馬荼蘭多希望這一剎那能夠靜止,不去管天下如何,不去管江山怎樣,只有這一瞬間化為永恆,那麼她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
可時間總是殘酷無比,轉動的沙漏摧毀希望,一輪走過,沙沙細響似是在提醒司馬荼蘭,夢,該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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