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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叫《六犯》。”
我一愣,抬眼看去,這說話之人大約二十歲左右,白淨臉兒,衣著華貴,似是京中的富家子弟,正滿臉殷切地看著我。我頓時哭笑不得——被一個比自己兒子還要小的人稱做“姑娘”,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一支手按在我的肩膀上,耳邊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古音古調中有慢曲和引進之分,慢曲是比較長的曲調,引近是曲中界於慢詞和小令之間的中等長度的曲調。周邦彥擅長移宮換羽,將不同調的曲子組成一支曲子,他多喜歡將三支或四支曲子合為一支,稱作三犯或四犯。現在姑娘聽到的,是六支曲子合成的曲調,故而名叫《六犯》。”
我頭皮一陣發麻,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我們似乎在上演舞臺劇,劇中,我有一個新的身份:“姑娘”。以這樣奇特的身份演出,是悲劇還是喜劇?
喜劇是快樂的,因為它能滿足人的願望。
而悲劇,則是幸福的,因為它能讓人意識到快樂的虛幻。
閻進和小如恭聲請安:“爺吉祥!”我捧住頭,滿臉苦笑。
那小後生面有不忿之色,正要說話,同桌之人拉拉他的袖子,朝我們使了個眼色。他瞟見胤禩腰帶上的玉佩,臉色一變,幾個人匆匆結帳下樓,再也不敢看我一眼。
胤禩看著他們的背影,微微一笑,“怎麼今天想起要吃家鄉菜了,可是吃厭了府上廚子的手藝?”
我搖搖頭,“沒什麼,只是走到這裡有些累,想歇一下,就進來了。”
他在我身旁坐下,看著我額上的汗水,道:“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我看著他明亮的眼睛,心中惶恐不已。說、不說,自己與自己作戰,心力交瘁。我忽然發現,那塊令牌不是救命的,而是催命的。
“我……”一種洶湧而來的恐懼阻止了嘴邊的話。我害怕解釋,更害怕向他解釋。胤禩,他並不是一個能聽進解釋的人。
許多前塵往事一一浮現在眼前,我的視線漸漸模糊起來。
他凝視我片刻,走到窗邊,看著夜色沉默不語,背影有幾分我不熟悉的寂寥。我把淚水和堵在嗓子眼上的話一起憋回去,走到他身邊,握住他的手。這才發現,兩個人的手心裡都是汗。
天真熱。
那彎新月象女子含笑的眉,笑容卻是冷的,泛著黃光,古舊而悲涼。是這夜裡唯一涼的東西。
啊,我遺忘了我們的心。
彷徨之際,遠處歌臺之上忽然又奏起一支曲子。一支洞簫、一管竹笛,平靜幽涼。歌者按著節拍緩緩清歌:涼風起兮天隕霜,懷君子兮渺難望。感予心兮多慨慷。
反反覆覆,一詠三嘆。
那聲音起先悲涼婉轉,彷彿從水中傳來,幽怨悽清,令人不忍卒聽。唱第二遍時,聲音已升至水面,溫柔清脆,宛如魚兒躍起,水花四濺,輕快跳蕩;第三遍則是淺吟低唱,似女子埋怨心上人時似喜還嗔的嬌語,幾許漣漪在水面徐徐盪開,嬌媚纏綿,令人恍惚不知身處何處。
“這是趙飛燕作的《歸風送遠操》,雖然曲調平緩,可是非聲音至美者,難以歌唱。”胤禩面有讚歎之色。
我愣住,史家往往以“傷風敗俗、縱慾亂國”論趙飛燕,並將她與兄妹亂淫的文姜、淫亂秦宮的莊襄王后、殘忍放蕩的賈南風相提並論。那樣一個女人,竟然能寫出這樣一首《歸風送遠操》——女人真是很神奇。
她懷念的是誰呢,總不會是寵愛自己妹妹的漢成帝吧。這個男人第一次在陽阿公主家見到她時,不自覺地發出“誰料侯府風月更甚皇家”的感嘆,立即將她迎入宮中,百般寵愛。只是男人薄倖,皇帝更是如此。她剛剛被封為皇后,旋即失寵。而新寵,就是被她引進宮來的妹妹趙合德。從此,她一車一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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