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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聲笑道:“你不敢當,卻有誰人敢當?”說著環顧四周,唇角始終噙了一抹暖暖笑意,“這紅燭高照,軟玉溫香,倒也別有一番情境,看來南人的規矩,卻也不盡是繁文縟節。”
我不由含笑望他,“王爺對南國規矩禮儀知之甚廣,沿用上又能取其菁華而去其糟粕,臣妾實在心悅誠服。”
聞言,他眉宇飛揚,掩飾不住的歡喜之意在眼中流轉,忽而湊近我身前,重重聞了聞,奇道:“宓兒身上好香,本王方才便覺暗香盈鼻,然而卻只淡淡,怎麼此刻竟愈加濃郁了起來?”
我含笑不語,只依依望著他,見他一意催促,這才緩緩道來:“此香名為茵墀,乃西域所貢,平時香氣甚淡,遇酒則濃,臣妾方才飲酒,故而香氣逐漸濃郁。”
“倒有這稀罕物事?”他訝然揚眉,忽而伸手拉過我身子去,我被動地撞入他寬厚的胸膛,正要呼痛,卻見他已然埋首我頸項深深嗅聞起來。我心頭一緊,身體亦不自覺僵硬,只覺全身血液直衝頭頂,臉頰紅透,幾乎暈染到了耳根。他鼻端溫熱的氣息緩緩熨燙上我細膩的肌膚,有些膩膩的癢,然而更多,卻是無法言狀的奇異感受,一點一點,自心頭緩緩攀升。“宓兒,”他喃喃低語,“為本王寬衣。”
腦中登時轟鳴。我自他懷中退出,怔怔仰望著他,我的生澀令他笑意幾乎溢位眼中,見我不動,又催道:“春宵一刻值千金,還不快些動手?”
我直羞赧到幾乎欲尋地縫而入,而他卻愈發歡喜,一徑催促,便如孩童耍賴般抬頭挺胸,待我為他寬衣。眼見避無可避,我扭過臉去,用力咬一咬唇,小心翼翼探出手去,顫顫地碰上了他的衣襟,我闔上了眼,然而正當我鼓足勇氣要解開第一顆衣釦時,突來的“篤篤”聲卻驚得我立時收回手去,望向了門口。
“大膽!”他臉色陡暗,鎮聲道,“何事來報?若是無足輕重,定斬不饒!”
門外有瞬間的沉默,爾後一個聲音響起:“啟稟王爺,小王爺突然昏迷不醒,娘娘不知所措,特來請王爺前往做主。”
“什麼?!惇兒他——!”他面色劇變,猛轉身便衝向門口,只聽“哐啷”一聲脆響,桌上放置喜杆的金盤已然被他撞翻在地,喜杆滴溜溜滾出老遠,然而他看也未看一眼便拉開門,一把扯住傳信之人的衣襟道:“惇兒可是舊疾再次復發?太醫可在?”
是穆昌。只見他面色慌張,搖頭道:“小人不知。”他說著,探頭看了看我,眼神頗有不安,低低又道,“娘娘焦急不已,又……不便來此,因此才命小人火速來稟王爺,請王爺親往做主。”
拓跋朔一把搡開穆昌,扭頭看我,眉頭緊蹙,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麼,然而終究沒有開口,轉身徑直去了。那穆昌隨即跟著離去,二人腳步匆忙,很快便消失在廊下。
一切發生地太快,我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只怔怔地望著他絕塵而去。臉頰上的熱度已緩緩消退,取而代之的卻是徹骨的冷寒,有莫名的酸澀浮上心頭,我低下臉去,卻見門邊角落裡一處物事金燦燦地失落著——卻不是喜杆是什麼?我上前撿起,攏入懷中,屬於金屬的冰涼在我溫熱的手心一點點蔓延。
他竟然,就這樣離去了。溫言軟語猶然在耳,轉眼卻已是人去心涼。
我頹然起身,不防身後卻突然響起明顯刻意壓低的腳步聲,我猛然回頭:“什麼人——?!”
尚未來得及看清闖入者的面容,一記手刀已重重劈落我頸中,瞳孔在瞬間收縮,未及驚呼,劇痛已驀然襲入神經,眼前一黑,我軟軟倒下,再無知覺。
第十五章 霜刃未曾試
身子彷彿不是自己的,軟乏不堪,半點動彈不得。恍惚不知身在何處,只覺鼻端充盈著酸腐的惡臭,一陣一陣直令我噁心欲吐,然而,卻也終究因此而撿回了意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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