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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心境,大步朝正中公房邁去。
劉承恩並不在公房,而是在公房後一間獨立的閣樓歇息。
沿著甬道去往閣樓,順著堂中木梯攀沿而上,來到閣樓二層。
太陽西斜,紅光爍然,透過十八槐的葉縫,只見遠方宮牆一重又一重,恢弘雄迫,近看,司禮監衙署動靜盡收眼底。
當真是一處美妙之地。
到了樓梯口,那小內使便站著不動,往裡面指了指,示意她獨自進去。
容語來到一面翡翠雲紋屏前。
隔著屏風,聽見裡面幾聲叮咚細響,像是古老的鐘漏,嘀嗒嘀嗒,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慵懶。
像極了劉承恩這個人。
容語想起那回意外掐死了小王爺的雪貓,小王爺一聲令下,喝令侍衛將她捉住,意圖就地杖斃,恰恰是劉承恩路過,救下了她。
容語定了定神,越過屏風,頭也不抬,撩袍恭敬跪下,
「小的給老祖宗請安。」
等了一會,上方傳來一聲微嘆,
「起來吧。」
聲音細沉,透著幾分長者的溫和。
容語抬目望去,只見劉承恩身穿交領素色羅袍,肩披厚厚的大氅,頭鬢泛白,想是怕冷,還添了一對暖耳,手肘抱著一拂塵,正歪在塌上翻看摺子,他目光沉靜綿長,與尋常人家的長輩無異,唯獨頭上帶著一頂忠靜冠,彷彿時刻提醒自己為臣的本分。
餘光注意到塌旁的屏風上架著一件緋紅的飛魚服,這是一種賜服,非盡忠恩厚者不賜。
塌中小案上擱著一座雙耳翠色玉鼎,鼎中白煙裊裊,煙霧繚繞夾著一抹清香,滲入容語鼻尖,令人神清氣爽。
容語只粗粗掃了一眼,便屏氣凝神退至一側,等著他示下。
劉承恩默不作聲閱過幾本摺子,半晌方慢騰騰問道,
「陛下稱讚你的文章,點你為蓬萊吉士,是對你的鼓勵,切莫驕傲。」
容語規矩答,「小的明白。」
劉承恩頷首,依舊不曾抬眸,目光落在摺子上,彷彿瞧見不悅之處,伸手夠筆,容語見狀,連忙上前,取下筆架上的朱紅狼毫,恭敬遞給他。
劉承恩這才看她一眼,接過筆,在摺子一處劃了圈,再合上置於一旁,抬眼,目光在她清致的面容一落,
「你這樣的才華,留在司禮監可惜了,去東宮當伴讀吧。」
容語聞言立即撲跪在地,
「回老祖宗的話,小的不去東宮。」
這一聲出,引得劉承恩側目,眼角微微繃起,低聲喝道,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去東宮當伴讀,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福分。」
「小的知道。」容語面色從容,彷彿早就想好似的,挪著膝蓋往前,懇切道,
「老祖宗,小的不想去東宮,小的想跟著您。」
她入宮便是為了追查紅纓下落,哪有功夫去東宮熬資歷,司禮監內外一把抓,正方便她行事。
劉承恩神色微動,徹底放下摺子:「起來回話。」
容語立在他近身處。
劉承恩靜靜打量她,面容明淨如玉,一身錦繡才華,尤其是那雙眼,乾淨得不染纖塵,是個極好的苗子。
劉承恩原先有意試探,眼下卻存了幾分惋惜,「我讓你去東宮,是為了你好,既風光,又有前程,你若不去,其他上榜的內侍怕不知多高興呢。」
容語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垂眸盯著玉煙,「小的師承鐘鼓司前掌印冷公公,冷公公教導小的,這輩子若有機緣,一定得跟著您。」
劉承恩聞言眉眼彎出笑意,「罷了,你執意如此,我少不得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