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北京保衛戰(第1/2 頁)
六四:艮其身,無咎。
拿著菜刀的男子被牢牢抱住腰,他漸漸冷靜下來,終於不掙扎了,他不會再變成殺人犯。
但他僅僅只是無咎而已,因為他的心情還沒完全平復,還很憤怒,因為沒剁了仇人,總感覺很不爽。當他還沒徹底從憤怒中走出來,沒有發自內心地思考問題的得失,他就不會吉。
所以為什麼說艮其身,無咎呢?
我們的身體已經停止了動作,不會犯過錯,不會招來災難,但我們的內心還沒有完全抵抗住誘惑。我們還做不到對誘惑心如止水,還不能專心追求對我們真正有利的事物。
明英宗被俘的訊息傳來,奉旨留守北平的郕王朱祁鈺(1428年-1457年)召叢集臣商議對策。
翰林院侍講徐有貞說天上星象有變,宜遷都南京以避刀兵。他的提議得到了許多大臣支援。
兵部侍郎于謙(1398年-1457年)聞言怒髮衝冠,厲聲喝到提議南遷的人都應該斬首。他認為京師是天下根本,如果遷都則大勢盡去,一如當年宋朝南渡。
于謙是浙江杭州府錢塘縣人,從小志向高遠,而且極為欽佩南宋民族英雄文天祥的氣節。
他以科考入仕後,每次進京奏事不帶任何禮物。有人勸他就算不送金銀財帛,總該帶些地方土特產打點關係。于謙甩著兩隻袖子說:“只有清風。”這就是兩袖清風的由來。
吏部尚書王直、內閣學士陳循等人支援于謙抗戰的主張。此時此刻,必須拼命守住京都,艮其身才能無咎。否則大明朝就算不亡,恐怕也只能偏安一隅,再難翻身。
然而京師最有戰鬥力的部隊已在土木堡失陷,以目前不足十萬士氣低迷的老弱殘兵,拿什麼守城?
于謙建議朱祁鈺下令,命兩京、河南的備操軍,山東和南京沿海的備倭軍,以及各府運糧軍火速奔赴京師佈防。朱祁鈺從其所言,隨即擢升于謙為兵部尚書,全權負責京師防禦事務。
為穩定人心,明英宗的生母孫太后親自召開御前會議,命朱祁鈺監國,又立明英宗的長子、年僅兩歲的朱見深為皇太子。她試圖兩全其美,一方面給予朱祁鈺總管百官的名份,確保他可以名正言順施政,另一方面又努力保全明英宗一脈的皇位。
想法是好的,但抗蒙形勢逼人,歷史的走向很快將超出她的掌控。
朱祁鎮剛剛監國,右都御史陳鎰便奏請誅殺王振全族,朝臣紛紛響應。錦衣衛都指揮使馬順倒是對王振忠心耿耿,站出來叱斥百官。百官忽然爆發,一擁而上,對馬順拳打腳踢,竟然當廷把他活活打死。
此時群情激憤,稍有不慎極有可能引發宮廷劇變。關鍵時刻,于謙急中生智,站在朱祁鈺身邊扶住他的手臂,大聲叫道:“馬順等人罪該誅死,打死勿論。”
此言一出,那些打紅了眼的官員才漸漸冷靜下來。此時,于謙身上的袍袖已因撕扯而裂開,形勢之危急混亂可想而知。
于謙這句話巧妙的地方,在於將百官打死人的舉動定性為正義行為,告訴他們殺人無罪,而且朱祁鈺和他們是同一陣線的。
面對一群殺人見血、失去了理性的人,于謙能處變不驚,迅速找到解決危機的辦法,堪稱大智大勇。
事端平息之後,王直後怕不已,他抓住于謙的手說道:“象今天這樣的情況,就算是一百個王直也處理不了啊。”
明朝當時最大的危機是國家無主,太子年幼,而敵寇將至。為免主少國疑,于謙、王直等大臣聯名奏請孫太后立朱祁鈺為帝,是為明代宗。
這顯然是一步穩定軍心的好棋。
瓦剌人俘虜了明英宗,本以為奇貨可居,可以藉此勒索一些錢財,騙開幾座關隘。誰知明朝皇帝火線換人,明英宗變成了太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