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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歌舞伎町已經太“有名”了。我擔心,遲早會被這些不講信義、財迷心竅的同胞們暗算的。
於是,時常站立在歌舞伎町大街上的我,也不得不與日本警察打起了交道。
話說回來,在歌舞伎町時間待長了,我認識了各種各樣的人。從黑社會成員到街頭小痞子、皮條客、陪酒女、風俗女、毒品販子、流浪漢……可以說,都是些與普通市民相去甚遠的邊緣人物。從某種意義上講,這些人都是繁華都市裡生出來的畸形兒。
君臨於由這些畸形兒組成的世界當中的上層人物可以說就是黑社會,而唯一能與他們相對抗的勢力,也是在這條街上生存著的另外一種不同的人物——那就是警察。
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日本政府發起了一股打擊黑社會勢力的“清掃運動”,警察和政府號召小業主們拒絕向黑社會繳納保護費,並在各個警察署專門設立“黑社會投訴部”,一旦有店鋪或者個人遭到黑社會的騷擾,警察便馬上出動,給黑社會以打壓。由於歷史的原因,日本的黑社會組織是不可能完全消亡的,但是在政府的強壓之下,黑社會的行為也大為收斂,他們將資金轉向正當行業運作,逐漸擺脫了“暴力、兇惡”的形象。像先前說的歌舞伎町黑社會遊行的漸漸衰弱,也是這個原因。到今天,黑社會已經基本上不敢對平民進行威脅了,而即使偶爾發生槍擊事件,也大多是派別之間的爭鬥。
起初,我完全無法分清警察與黑社會成員的區別,特別是那些專門對付黑社會的便衣刑警,他們的外表看上去比黑社會還像黑社會。他們中的很多人都剪成黑社會成員的那種短平頭。而且,他們跟黑社會一樣,幾乎每一個人的目光都是冷峻的。
在這條街上,沒有黑社會做後盾無法生存。但同樣,不和這些警察打交道也同樣沒有出路,而且,如果說有黑社會撐腰可以保持在這條街上生存的最低保障的話,那麼,有一些警察朋友就等於有了穩固自己地位的“殺手鐧”。特別是在最關鍵的時候,警察有時要比黑社會更能發揮決定性的作用。
可是,與這些“條子”交往必須掌握好分寸,和他們太近了不行,會引起黑社會和周圍的反感與懷疑。太疏遠了也不行,那也就會成為警察們的“眼中釘”。尤其我作為一個外國人,更是要加倍小心,不然可能會更麻煩。
1989年的一個冬日,我第一次被刑警盯上。
“你,中國人?”
一個五十歲左右、體格健壯的男人突然發話。來者不善,他的表情很兇,我一驚,還以為他是黑社會的。當時正是我遭到一幫日本人皮條客襲擊之後,擔心黑社會的人來找麻煩,把我趕出歌舞伎町。
。。
第七章 犯罪浪潮(5)
“是!我是從中國來的,姓李。”
我儘量保持笑臉,態度恭敬。那個男人毫無顧忌地再三打量著我,態度蠻橫。
“幹嗎呢?你在這兒?”
“我帶外國遊客到店裡去。”
“拉皮條的?還沒聽說過有中國人在這裡拉皮條。你沒有那個吧?”他晃了晃手指——看來我被當成了非法滯留者了。我對他的身份越發感到不解,因為如果是黑社會的,應該不太關心外國人的滯留資格。
“喂!跟我來一趟。”他強硬地命令道。
看來今天的收入是要泡湯了。我無可奈何地被他帶到了劇院廣場旁的派出所裡,這時,我才明白,原來他是警察。
警察大多數都是他這種德性,他們從不會先亮出自己的身份,態度傲慢而蠻橫。幾乎沒有人會說出自己的名字,最多隻是亮一下手裡的黑色警察證,然後想問什麼就問什麼,問完了便揚長而去。
這一次也同樣。
“語言學校的學生做這種沒有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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