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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倒下。
或許我們年輕的領袖對達倫第爾王子的舉動作出過一千種周密的思想,可他的表情告訴我,他絕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形。意料之外的驚愕暫時奪走了他的思考能力,他英俊消瘦的臉上頓時變得通紅,額角掛上了幾顆緊張的汗珠,鼻腔不住地翕動著,發出紊亂的氣流聲。我想我這是第一次在戰場上見到他這副模樣,即便是在與路易斯陛下對陣時,他也不曾如此失態。
這不能完全怪他,路易斯陛下的用兵雖然如同夢幻般充滿想像力,但仍不失一個用兵家的從容氣度,在排兵佈陣間仍有細微的原則可循。而此時達倫第爾王子所表現出的,簡直和街頭無賴的死纏爛打無異,這確是在其他任何地方都很難遇到的對手。
弗萊德沒有反應過來,而在戰場的那一側,迪安索斯王子則毫不遲緩地有了新的舉動。在雄壯的號角聲中,敵軍兩翼瞬間湧出兩道黑色的騎士。他們沉默不語,手中的槍矛直刺向天空,似乎正在宣告著自己的強大。
居然是他們?我的心裡不由得虛弱地一顫,隨即又納罕起來。重灌騎兵?我們的敵人怎麼會在現在這個時候派上這支軍隊?
現在絕不是使用騎兵的最佳時機:兩軍的先頭部隊正在距離我們陣地大約五十步的地方混戰在一起,戰場上並沒有足夠的空間讓溫斯頓重灌騎兵施展他們強大的衝鋒。而且混亂的戰團將戰場幾乎完全分割成了兩部分,無論是哪一方的騎兵都無法越過這道戰線去攻擊對方。
在任何有理性的思考中,敵人的行動都是不可能的。可事實是,重灌騎兵開始衝鋒了。
一開始的時候,他們的速度有些緩慢——即便是最雄健的戰馬也不可能無視那沉重灌甲的重量。但是隨著奔跑的距離不斷變長,戰馬的四蹄逐漸變得輕快起來。那一道由人和馬融匯成的潮流猶如一陣黑色的颶風,席捲過揚風平原的草地。我曾經不止一次見識過溫斯頓重灌騎兵的神威,但這一次的感覺與以前又有些不同。在揚風平原上,這些默語的高貴騎士們似乎少了幾分殺戮的暴虐,多了一些驕傲的自信。這裡是他們的家園,是他們自小生長的地方。他們正是在這一片草原上第一次翻上馬背、第一次拔出戰刀、第一次穿上這身榮耀的盔甲,成為榮耀的溫斯頓勇士。他們既是這片土地的兒子,又是它的征服者。這裡的每一寸泥土、每一根草葉似乎都是他們的朋友。不知道為什麼,我甚至莫名其妙地有了這樣的感覺:讓這些人在這裡取得勝利,簡直是命中註定、再順理成章不過的事情。
很快,他們就接近了混亂的戰團。我既然畏懼又有些好奇地望著他們,想要知道他們如何越過激戰中的戰場來攻擊我們。
一百步,他們高舉槍矛,長槍如林遮蔽了冬日的暖陽;八十步,衝鋒還在繼續,隆隆的馬蹄聲愈加清晰起來;六十步,他們沒減速,正相反,戰馬奔騰的速度更加迅猛;四十步,所有的槍矛同時平舉指向正前方……天啊,混戰中的戰場在他們的眼中彷彿根本不存在,他們直接將長矛指向弗萊德將旗所在的地方,根本不理會這中間有多少層的阻擋。儘管距離我們還有百步之遙,但看著他們手中長矛灼目的反光,我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心裡忍不住產生一陣虛弱的畏懼感。
“擲矛手準備,弓箭手立刻就位、立刻……”猛然之間,弗萊德意識到了將會發生什麼。他已經來不及透過傳令兵傳遞命令,自己大聲音叫喊起來。嘶啞倉促的聲音從他的喉嚨中迸發出來,甚至帶有幾分畏懼的意味,“全軍防禦陣形……”
“蓬……”血光四射,重灌騎兵終於與混亂的戰團相撞了。
這是殘暴的一幕,脆弱的人體在強大的衝擊力面前破敗地倒下,一切生命的掙扎在這強勢的絕對力量面前都顯得那樣的無力。紅色的潮水奔流在大地上,講述著生與死的永恆主題。在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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