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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兩人聚少離多,論相見的時間加起來都沒幾個月,正是該小別勝新婚、如膠似漆的時刻,如今卻叫他恍然生出幾分老夫老妻的感覺。
還是那種睡在一個被窩,卻背對背的老夫老妻。
汪從悅瞟了眼孩子,片刻後,又瞟了眼孩子。
他思索半晌,終於沒喊人將睡熟的孩子抱出去,而是往床榻邊上一翻,就鑽進了秋枕夢的被子。
少女的體溫不高不低,溫暖得很。
他緊挨著秋枕夢躺下,摟住她的手臂,這才感到那些莫名其妙的空虛感淡了。
秋枕夢的聲音響起,輕得只有豎起耳朵才能聽到:
「小哥哥,我去酒樓吃飯時,聽見一些文人聊天,說宮裡低位妃嬪以後要殉葬,是真的嗎?」
汪從悅猶豫一會兒,也於她耳邊說著悄悄話:
「位在寶林以下,又無所出的才會殉葬。如今宮裡頭符合這要求的,足有一二十人了。」
「那她們真可憐,聖上為什麼不能放她們養老呢?」秋枕夢問道。
汪從悅的手指,於少女細長的手臂上輕輕敲擊。
他心頭漸漸生出幾分陰霾,又不好說皇帝什麼:「天家畢竟與尋常人不同,聖上或許有他的考量吧。」
禍從口出的道理,汪從悅還是懂的。他就算是在家,也不打算隨便評論皇帝。
秋枕夢攬住他的腰,於他唇角輕輕一吻。
「那些文士們說,娘娘為了不讓妹妹進宮,找人繡了一幅聖上的畫像,並在上頭釘好銀針,咒聖上,這話是怎麼傳開的?」
「不過謠言罷了,妹子別信。」
汪從悅心裡裝著秋枕夢的事。
賢妃娘娘在她繡坊中定製過東西,如今謠言傳得到處都有,眾說紛紜,對秋枕夢總歸會有點中傷。
他聽家中下人回報過。
秋枕夢的生意原本蒸蒸日上,後來又莫名蕭條下去,如今偶爾才會有達官貴人,打發婢女來訂做新鮮的物件。
「這謠言傳得這麼快,想必有聖上自己也信了的緣故,」秋枕夢感慨道,「看來伴君如伴虎這句話——嗚嗚嗚。」
汪從悅一把捂住她的嘴。
他板起臉,聲音平得毫無起伏:「妹子,上回我說的話,你都忘了不成?千萬別瞎議論聖上。」
溫熱的舌尖舔在掌心,汪從悅心中緊跟著癢癢起來。
他於一片黑暗中紅了面頰,說話也不由自主軟了不少:「妹子,這攸關性命,你可千萬別兒戲。」
秋枕夢被他捂得喘不過氣,連連點頭,汪從悅遲疑一會兒,這才放開手。
他嚴肅地重複:「妹子,再不許說了。」
汪從悅剛想就這個機會,將孩子抱給奶孃,旁邊的娃娃忽然發出一陣嚎啕。
兩個人慌忙坐起,把孩子抱在懷中輪流安撫,娃娃卻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隨即,一種令人無法忽視的味道從襁褓中傳來。
床帳外響起輕輕的腳步聲。
紅豆揭開帳幔,躬身道:「老爺,姑娘,婢子自作主張,將奶孃帶來了,眼下正侯在堂上呢。」
秋枕夢忙說:「快叫她進來。」
剛上任的爹孃二人手忙腳亂地哄著孩子。
奶孃急匆匆入內。
她目光往娃娃緊皺的小臉上一掃,人都沒靠近,便一眼瞧出原因,憨厚笑道:
「老爺,姑娘,沒出什麼事,少爺該換尿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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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汪從悅眼下掛著淺淡的黑圈,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
他沒精打采地收拾齊整,飯都沒吃,便趕著入宮去了。
秋枕夢起得更晚。
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