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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進長沙會館後,曾國藩閉門讀書,一天只吃一頓飯,終於堅持到會試。發榜後,他在榜單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雖然很靠後,可足以讓他手舞足蹈、欣喜若狂。殿試時,確定了名次,他被列為三等四十二名。殿試後的排名是這樣的,第一等三名,人所共知的狀元、榜眼、探花;第二等數名,賜進士;第三等數名,賜同進士。這個“同進士”是“相當於進士”的意思,但它不是進士,正如熱狗不是狗一樣。
這是曾國藩一生耿耿於懷的事。我們不明白,憑他的資質,能榜上有名已是謝天謝地了。這足以驗證“人心比天高”的格言。這一年,曾國藩28歲,用盡全身氣力和無數汗水,終於敲開了科舉大門,正式步入仕途。
有一件事在我們看來很小,但對於曾國藩卻意義重大,和他來到人間一事可相提並論。這件事就是改名。曾國藩原本不叫曾國藩,而叫曾子城,號居武。會試揭榜後,曾國藩去拜見房師(副主考官)朱士彥。朱士彥神神叨叨地對曾國藩說:“你呀,文字靈性不足,但敦厚有餘,將來必能發達。你現在的名字太晦氣,不但不能發達,連殿試都過不了。”
曾國藩見其說得鄭重,急忙請教。
朱士彥閉目沉思半晌,說道:“你將來必是國家之屏障,社稷之藩籬。就叫國藩吧。”
這名字改得是好是壞,曾國藩最有發言權。若干年後,他對人說:“我這一生不信書,只信命。命運是操縱在自己手中的,當年如果不改名,我可能沒有現在這麼高的成就。”
笨招接近穆彰阿
王陽明說,人皆有良知,事業之大小取決於你的良知大小。曾國藩則說他的成就緣於命,其實大同小異。不過命運雖然註定,如果再靠後天的進取,事業將不是命運所能限量的。曾國藩的好命,在於他硬著頭皮進取,結識了穆彰阿。
穆彰阿,滿洲鑲黃旗人,出身官僚世家。1805年純靠自己中進士,不過在嘉慶一朝,他官運並不亨通,中央六部的中級職務幹了個遍,也未有任何成就。但在官場多年的耳濡目染,把他洗染成了一個官場老油條。1820年,嘉慶死,道光上臺。穆彰阿憑藉多年的官場歷練,博取了道光的好感,飛昇得讓人眼花繚亂。大學士、首席軍機大臣等帽子一古腦地扣到他頭上,同時他還掌管清帝國的人才儲備庫翰林院,權勢炙手可熱。
曾國藩中進士的1838年,穆彰阿是座師(主考官)。殿試後,曾國藩獲了個“同進士出身”的資格,這就意味著他無法進入翰林院,運氣好一點,會在中央各部任低階職務,運氣差的會被轟出中央到各地縣城任縣令。
曾國藩雖天分不高,傲氣卻比天高。他狹隘地認為,倘若透過殿試卻不能進翰林院,那就和“佾生”一樣,是奇恥大辱。想到這裡,他跳下床開始收拾東西。
當他扛著兩大包東西出寓所門時,和一個人迎頭相撞。這個人就是日後大名鼎鼎的郭嵩燾,他和曾國藩是同鄉也是好友,今年剛落榜,正想找曾國藩喝點悶酒,一見曾國藩扛包,驚問:“何意?”
“走!”
“何處?”
“家!”
“咋了?”
“哎!”曾國藩頹唐地放下兩個包,說了要走的原因。郭嵩燾傷心地指責他:“你糊塗啊。我有個辦法,你去找咱們老鄉勞崇光,看他能否幫忙。”
曾國藩眼中發出光芒來。他第一次會試落榜在京城長住那年,並未把所有時間全部用在讀書上。他常走出簡陋的房間去結識京城才俊,由於他踏實,無論是做人還是做事都極靠譜,所以吸引了很多朋友,漸漸在京城形成了自己的圈子。這個圈子裡,既有不得志的才華橫溢的知識分子,也有官場中人,勞崇光就是曾國藩圈子中的一員。
勞崇光是湖南長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