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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一念未畢,眼見李蓮花前邊招手,她便跟了上去。
走進李蓮花房中,她對著那兩盆“杜鵑花”看了好一陣子。那兩盆花顏色鮮黃,開得十分燦爛富貴,確是受到精心照料,生長得旺盛之極。只是喬婉娩看了半日,忍不住問道:“這是杜鵑花?”李蓮花呆了一呆,“方多病說是杜鵑花……我從山下挖來的,山下開了一大片。”喬婉娩輕咳了一聲,賢惠且耐心的道:“這是黃花菜,是山農種來……種來……總之你快點還給人家。”李蓮花啊了一聲,看著自己種了大半個月的“杜鵑花”,歉然道:“我說杜鵑花怎會開得這麼大……”喬婉娩委實忍耐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兩人望著那兩盆“杜鵑花”相視而笑,房外不遠處有人站在樹梢之上,遙遙看著兩人。那人紫袍金邊,身材修偉,本來俊朗挺拔,只是臉色蒼白之極,呆呆的看著房內二人,不知在想些什麼。
房內李蓮花看著自己勤勞種出的黃花菜,突然極認真的問道:“黃花菜都開了,天快要涼,這山上的冬天冷不冷?”喬婉娩一怔,“冷不冷?”李蓮花連連點頭,“下不下雪?”她點了點頭,“下雪。”他縮了縮脖子,“我怕冷。”她微笑道:“相夷從來不怕冷。”李蓮花嘆了口氣,“我不但怕冷,我還怕死。”
八 相思樹,流年度,無端又被西風誤
又過數日。
方多病最近終於覺得有件事很奇怪了——他最近這幾日都在和傅衡陽下棋,那位“少年狂”傅軍師雖然將四顧門種種事務處理得井井有條,卻下得一手臭棋,方多病特別喜歡和他下棋。傅衡陽又自負得很,越輸越下,這幾日已不知輸給方多病幾百回了,尤自不服。
這一日贏了傅衡陽三回之後,方多病終於想起來最近覺得什麼事很奇怪了——最近大白天時候依稀沒有看到李蓮花的影子,傍晚閒逛的時候也沒看到,竟然連吃飯的時候也沒看見!那傢伙不、會、溜、了、吧?
“李蓮花?”方多病一腳踢開李蓮花的藥房大門,只見房內桌椅書卷擺放得整整齊齊,窗欞擦得乾乾淨淨,有一個窗戶貼了新的窗紙,兩個空的陶盆疊放在藥房一角。“李蓮花?”方多病走入房中東張西望,從桌上拾起一張壓在鎮紙下的白紙。“這傢伙不會寫了三個字‘我去也’吧……”方多病看這房裡的架勢,心裡已料中十之七八——李蓮花果然在不知道什麼時候溜了,舉起白紙一看,眼睛頓時直了——那紙上果然不是“我去也”三個大字,而是密密麻麻蠅頭小字,李蓮花竟留了張萬言書下來,大出方多病意料之外。
“畫皮、畫皮、畫皮、畫皮……”一張白紙,上萬蠅頭小字,寫得全是“畫皮”二字。方多病青天白日下看見,提在手中,眼睛一時發綠,竟覺得一陣雞皮疙瘩泛上背來,倒抽一口涼氣,那死蓮花瘋了不成?要溜就溜,花費什麼功夫寫的這什麼東西……
總而言之,即使四顧門重興這樣的大事也沒留住死蓮花的影子,他還是溜了,方多病手裡拎著那張“畫皮”,不知何故,心裡卻總是掠過一陣發毛的感覺。無端端想起那日李蓮花擁被坐在床上那雙茫然的眼睛,像身體之中什麼也沒有,只有一隻對人間毫不熟悉的惡鬼,透過他的眼睛好奇的看著一切。
死蓮花必定有些秘密,方多病將萬言“畫皮”收入懷裡,第一個念頭卻不是去找傅衡陽,而是去找肖紫衿。
肖紫衿聽聞李蓮花已走,並不怎麼驚訝,倒是展開那萬字“畫皮”時,顯是一怔,而後淡淡的道:“角麗譙所練的內功心法,叫做‘畫皮’,她能生得顛倒眾生,也多是因為她修煉這等惡毒媚功,定力稍差之人往往難以抵擋她的誘惑。‘畫皮妖功’練得功力越深,人長得越美,也越殘忍好殺,會做出許多常人難以想象的事出來。”方多病奇道:“李蓮花怎麼知道角麗譙練的是‘畫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