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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今日覺得如何?”顧昀正襟危坐問。
“與昨日無甚差別。” 顧銑淡笑道,片刻,卻似興味盎然,問道:“今日宜春亭會可熱鬧?我聽伯成說,山下的空地課都擠滿了車。”
顧昀答道:“確如此,來的人比往年多。” 伯成是顧銑長子顧竣的字,他在皇帝身邊任中郎,今天的宜春亭會亦隨駕到場。
顧銑頷首,道:“羽林常駐承光苑,衛戍之事雖勞累,卻最是歷練,爾自勉之。”
“是。”顧昀恭敬一禮。
顧銑看著侄子,目中浮起些柔之色。
十年前,兄長顧遷離世,長嫂大長公主改嫁,顧昀是顧氏嫡長,卻留了下來。從那以後,這個孩子就一直由顧銑親自教養。他亦不曾教人失望過,讀書習武從不鬆懈,顧銑傷病臥床,他又獨自受命出征,立下大功,為顧氏一門掙下無限榮光。
顧銑笑笑,少頃,緩聲道:“今日定是花繁錦簇,甫辰可有覺得中意的?”
顧昀詫異看向叔父,只見他唇邊的笑意慈愛而深長,臉上不由一熱。腦海中倏而浮起一抹靈逸的身影,燭光溫熱搖曳,卻似有明眸回首瞥來……
見他不語,顧銑亦不追問,只含笑道:“甫辰今年也二十一了,成家已是眼前之事。不過你既有封爵官職,便已是可自主之人。婚姻之事,叔父不欲多加干涉,只是你祖父祖母關心得緊,須早作決定。”
顧昀點頭,在席上一禮:“侄兒知曉。”
顧銑微笑。久坐在榻上,他覺得有些倦意,往一旁的几上倚去。顧昀忙山前攙扶,卻被顧銑揮手阻止。
“今日可曾見到你母親?”顧銑突然問。
顧昀一愣,隨即答道:“未見,聽說太后在宮中設春宴,將她請了去。”
顧銑頷首,不再言語。
其實剛才,他還有一層意思他沒有說透。顧昀雖姓顧,涉及到這等人生大事,卻還須慮及他母親大長公主的意思。顧氏與大長公主之間枝節微妙,在顧昀身上更是如此,祖父祖母雖關心此事,卻謹慎操持,也是這個道理。
他看看顧昀,只見那臉上平靜,似乎毫無情緒。心中苦笑,這孩子心細如髮,恰似他母親,亦是長大了……
京城氣象,果然是其他地方不可相比的。
雖已近日落時分,街上卻仍舊車水馬龍,行人不減,熙熙攘攘。
馥之隔著竹簾朝車外望了一陣,回頭問姚虔:“叔父說我父親當年也來過此處?”
姚虔正閉目養神,聞言,微微睜開眼睛,看看外面:“然。”
馥之想了想:“我母親那時也在京城?”
姚虔頷首。
馥之睜大眼睛:“他們可曾遇到?”
姚虔淡笑預設,沒有答話。
沒想到父母之間竟有這般旖旎經歷,馥之愈加覺得好奇,又望向路邊的景色,似乎看到兩個身姿飄逸的人正在霞光下相攜同行……
正思索間,忽然,馬車稍稍前傾,緩緩停住。
“主公,東府到了。”只聽車外的家人稟道。
姚虔雙目睜開,答應一聲。未幾,車簾被撩開,家人上前,將姚虔和馥之分別攙下。
前日的宜春亭會上,姚徵與姚虔兄弟許久不見,約好今日到他府上用膳一聚。車到門前,早有僕役入宅內通報,沒多久,姚徵並夫人鄭氏已領著女兒姚嫣、長子姚琦出門前來迎接。
“四弟。”姚徵面帶喜色。
姚虔亦面露笑容,上前行禮:“三兄。”畢了,又與鄭氏見禮。
“馥之見過三叔父,三叔母。”馥之亦上前,與姚徵幾人行禮。
“叔叔今日前來,如何不為馥之多配一車?”鄭氏看看他們所乘的車,面色訝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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