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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和了一些。
張小敬轉到他的頭部方向,俯下身子,嗓音低沉:&ldo;我們又見面了。&rdo;
曹破延閉著眼睛,一動不動,但臉頰肌肉卻有那麼一瞬間的抽動,暴露出他確實聽見而且聽懂了。人在瀕臨死亡的時候,對身體的掌控大不如前。
張小敬呵呵笑了一聲,轉用流利的突厥語說起來:&ldo;糙原上的狼衛,我殺過不少,你是最難纏的一個,是個好對手。&rdo;
曹破延還是悄無聲息。
&ldo;我瞭解你們狼衛。忠誠是你們的血液,榮譽是你們的魂魄。你們的生命,只為可汗口中的話而活。&rdo;張小敬慢慢圍著條板床踱步,似乎一點也不著急進入正題。他伸出手,摸了摸曹破延頭頂那一塊禿皮。&ldo;我很好奇,你這樣一位忠誠到無懼死亡的狼衛,為何會被剃去頂發呢?&rdo;
剃去頂發,意味著靈魂被提前收取,這是極其不名譽的一種待遇。果然,張小敬一提這件事,曹破延的呼吸陡然粗重起來,帶著一絲屈辱,還有不甘。
&ldo;原因我大概能猜出來。你一入長安便被靖安司伏擊,傷亡慘重,所以你被剃去頂發作為懲罰。哦,對了,忘了說了,你們的計劃已經失敗,不然我如今也不會站在這裡。&rdo;
張小敬的聲音低沉緩慢,像是對一位老友聊天:&ldo;有資格懲罰狼衛的,只有阿史那家的貴人。也就是說,在你之上,至少還有一位主事人,主持整個狼衛的行動。你躺在這裡奄奄一息,他卻還逍遙法外。&rdo;
曹破延輕蔑地轉動幾下眼球,似乎在譏笑張小敬的挑撥手段太拙劣。誰知張小敬晃了晃手指,嘖嘖道:&ldo;不,我不是在誘惑你背叛啊,我知道這對狼衛沒用。我只想跟你分享一些事情,讓你臨死前不那麼寂寞罷了。&rdo;
張小敬靠在旁邊的柱子上,從自己被靖安司徵闢開始說起,把整個追查過程詳細地講述了一遍。他的語氣很輕鬆,就好似眼前躺著的是多年的好友,兩人正篩著紅泥爐上的綠蟻酒,邊喝邊聊。
他講得很坦誠,很細緻,中間還夾雜著一些&ldo;在門內掛煙丸很有想像力&rdo;&ldo;大唐朝廷可比你蠢多了&rdo;之類的尖刻評論。只不過在這些描述裡,張小敬有意無意地忽略一些細節,渲染另外一些細節。這是一場不公平的決鬥,他必須極其謹慎地處理每一句話,繞著圈子接近目標,而對手只消閉上嘴死去,就贏了。
&ldo;……綁架王韞秀是一個失誤。沒錯,她是王忠嗣的女兒,可一個女人,能對軍政大局有多少影響呢?你們既然要毀滅長安,應該把所有資源都集中在一個目標上。&rdo;
&ldo;你們為什麼不一開始就從胡商那裡取得坊圖?那明明比崔六郎更穩妥。&rdo;
&ldo;萬全宅和貨棧都能找得到,為何到了行動當日,才匆匆讓你們入城?&rdo;
張小敬像一個狡猾的獵人,透過不斷提出反問,慢慢把話題引誘到他預設的戰場。這些疑問註定不會得到答案,但可以控制住談話節奏。他審過太多犯人,知道何時給予最致命的一擊。
整個過程,曹破延都緊閉雙目,只有起伏的胸膛表示還活著。
&ldo;……你們突厥狼衛很可能被另外一夥人利用了,吸引住靖安司的視線。而那一夥人則趁機運走猛火雷,別有目的。你們付出這麼多犧牲,只是為他人做了嫁衣。&rdo;
這是第一次發起攻擊,張小敬丟擲了自己的猜想,然後他閉上嘴,讓曹破延自己消化這些事情。
曹破延睜開了眼睛,看著天花板的茅糙。茅糙很稀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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