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部分(第1/4 頁)
常痛苦的,不知傷害你的心沒有……哪怕告知這一點也好。投到信筒裡後,我覺得心裡的空洞又有所增大。
6月間,我兩次同永澤到街上找女孩睏覺,雙方都再省事不過。一個女孩被我領到旅館床上,要給她脫衣服時,她手蹬腳刨,硬是不準。惹得我好不耐煩,便一個人在床上看書。不一會兒,她自己倒主動貼身上來。另一個女孩在交歡之後,向我一個勁兒地刨根問底。什麼過去睡過多少個女孩啦,老家哪裡啦,在哪個大學啦,喜歡什麼音樂啦,太宰治的小說讀過沒有啦,外國旅行準備去哪裡啦,她的胸脯是不是比別人大得多啦等等,不一而足。我適可而止地應付幾句就睡過去了。一覺醒來,她說想一同吃早餐。便和她一起走進小吃店,吃了專供早餐用的烤麵包和味道糟糕的(又鳥)蛋,喝了味道糟糕的牛奶。這時間裡她一直向我囉囉嗦嗦地問這問那。什麼父親做何工作、高中成績如何、何年何月出生、是否吃過青蛙……問得我昏頭漲腦。一放下筷子,趕緊說得去做工了。
〃咦,能再見面?〃她不無淒涼地說。
〃不久還會在哪裡碰到的。〃說完,便和她分手了。剩下我一個人後,心想罷了罷了,我這是乾的什麼事!不由一陣心灰意冷。我想我不應幹這等勾當,然而又不能不幹。我的身體十分飢渴,巴不得同女人睏覺。而我同她們睏覺的時候,我又總是想著直子。想著直子黑暗中白嫩嫩浮現出來的luoti(被禁止),想著她的喘息,以及外面的雨聲。而且愈想愈覺得身體飢不可忍,渴不可耐。我獨自跑上天台喝威士忌,盤算自己到底應該到什麼地方去。
7月初,接到直子的信。是封簡訊。
拖這麼久才回信,請原諒。但也請你理解:我花了很長時間才能夠寫東西。這封信就寫了不下十次之多。對我來說,寫東西是件十分吃力的苦差事。
先從結果寫起吧。我已決定暫時休學1年。雖說暫時,但重返大學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休學只是履行手續。你也許覺得事出突然,但這是我長期以來考慮的結果。有好幾次我想跟你談起,但終於未能開口。我非常害怕把它說出口來。
很多事都請你不要介意。即便發生了什麼,或者沒有發生什麼,我想結局恐怕都是這樣的。也許這種說法有傷你的感情。果真如此,我向你道歉。我想要說的,是希望你不要因為我而自己責備自己,這確確實實是應該由我一個人來全部承擔的。一年多來我一再拖延,覺得給你添了很大麻煩,或許這已是最後極限。
我搬出國分寺的公寓後,回到神戶家裡,跑了一段時間醫院。醫生說京都一座山中有一家可能對我合適的療養院,我便打算前去試試。準確說來,那並不是醫院,而是自由得多的療養設施。詳情下次再寫。現在還寫不好。對現在的我來說,需要的是在某個與世隔絕的靜寂地方休養神經。
你在我身邊陪伴了一年時間,對此我以我的方式表示感謝。這點無論如何請你相信。你沒有傷我的心,傷我心的是我自己,我想。
眼下我還沒有見你的準備,不是不想見,是沒完成見的準備。一旦準備完成,我馬上寫信給你。到那時候,我想我們也許會多少相互瞭解。如你說的那樣,我們應該加深對對方的瞭解才是。
再見。
這封信我讀了幾百遍。每次讀都覺得不勝悲哀。那正是同被直子盯視眼睛時所感到的同一性質的悲哀。這種莫可名狀的心緒,我既不能將其排遣於外,又不能將其深藏於內。它像掠身而去的陣風一樣沒有輪廓,沒有重量。我甚至連把它裹在身上都不可能。風景從我眼前緩緩移過,其語言卻未能傳人我的耳底。
每到週六晚間,我依舊坐在大樓沙發上消磨時間。不可能有電話來,也沒有要做的事,我常常開啟電視的棒球轉播節目,似看非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