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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見官要跪,但他不但不跪,反而直呼縣太爺的姓名,閹黨之囂張,可見一斑。
陳觀魚楞了半天,臉上掛起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現在他也顧不上什麼清官不清官,名聲不名聲了,怎麼渡過眼前的危機才是正事兒,趕緊壓低嗓子,用堂外的百姓聽不到的聲音道:“衫兄弟,這中間可能有什麼誤會,我要搞的是馬家,不是你的衫家……您想想看,我哪有這個膽兒?”
“你的膽兒小?我還真不覺得……”衫大冷笑道:“前幾天你在衙門裡唸叨什麼《興革條例工屬》,照著海瑞的話說:本縣詭寄女戶奩田等項,悉行禁革,俱不準冒免。剛才又當著許多人的面照著顧憲成的話說:當京官不忠心事主,當地方官不志在民生,隱求鄉里不講正義,不配稱為君子……”
他說到這裡頓了頓,嘖嘖了兩聲才道:“清官啊!咱白水縣來了好大一個清官……你是把海瑞和顧憲成拿來做榜樣了!”
“啊?那句話是顧憲成說的?”陳觀魚聽到這裡,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慘了,中計!我怎麼唸叨了一句顧憲成的話,這下完了,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他的眼光陡然一轉,死死地盯在了跪在堂下的朱元璋身上,心裡禁不住想道:是這傢伙……他故意引我說這句話的,當時群情激憤,他突然唸叨這句話,就是引得我跟著他說……
要知道人的語言,對旁邊的人是有一定感染力的,例如你正在空曠的山頂上走,突然聽到遠處傳來唱山歌的聲音,你也會忍不住跟著唱幾句。再例如你在秦淮河上泛舟,突然聽到書生士子們吟誦詩詞,說不定也會跟著吟誦兩句……這是人的感性一面,大多數人無法避免,只有性格極為堅毅,不為外物所動的人,才能免受影響。
這個叫朱八的傢伙,居然懂得利用這種方法來引我說出東林黨人的話,硬生生的把衫家變成我的敵手……太可怕了!這傢伙對人心的估算,已經達到了恐怖的地步。
陳觀魚看著安靜地跪在堂下的朱八,只覺得心裡一陣一陣地發涼,馬二少爺是個白痴,馬千九雖然老成執重,但過於保守,也不具懼。這一次陳觀魚之所以敢對馬家下手,就是因為馬家大少爺不在家裡,馬家缺乏頂樑柱級的人物,他才收了澄城張氏的錢,來折騰一下馬家,沒想到……實在是沒想到,馬家還有這等怪物隱藏著,冷不丁的一口咬得自己鮮血橫飛。
陳觀魚沒去答覆衫大的話,他知道現在怎麼解釋也沒用,對方已經將他當成東林黨了,這時候拿言語去解釋完全是自取其辱,他只是想輸得明白一點,於是很認真地對著朱元璋問道:“你……以前幹什麼的?叫什麼名字?”
“放牛娃,朱八!”
“嘿,放牛娃……哈,放牛娃……哈哈哈,放牛娃!”
陳觀魚將手裡的驚堂木向窗外一扔,突然站起身來,扭頭就走,堂上扔著一幫子人,他已經沒心情理會,只顧一個勁兒向堂後跑。
其實他也已經沒法處理了,堂外站著一大批百姓,還等著他這“清官”主持公道,清查‘詭寄’呢,但是對手是閹黨中人,現在還要掙名聲只會丟了自己的小命,立即見風轉舵向衫大示好,他在這麼多百姓前也拉不下臉,就算拉下臉也未必有好結果。還不如什麼都別管了,撒腳丫子跑路吧。
“喂,你別走,給我說清楚。”衫大對著陳觀魚的背影嚷嚷。
陳觀魚頭也不回,苦笑道:“罷了,我今晚就上書朝廷,請求辭官,告老歸鄉去……”他的身影消失在大堂的小側門後,門上珠簾吊墜被他撞開,發出一陣嘩啦啦的響聲。
“切,東林黨的鼠輩,看到我就跑,還說什麼要當清官。”衫大冷哼一聲,滿面得色。他對著身邊的馬家二少爺笑道:“馬二少爺,走,咱們喝幾杯去。”
二少爺從地上猛地跳了起來,大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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