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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藍睜開眼睛，一下子坐起來。

原來，真的是在做夢。柔和的月光從視窗灑進來，她還是在自己的床上。

最悲哀的是，夢裡的情景都是真的。

在和林柯分手後的第一年裡，若藍常常做這樣的夢。在夢裡，無數次地看見林柯平靜地對她說：&ot;我們分手吧。&ot;

日子一天一天過，隨著時間的流逝，後來幾年裡，這樣的夢再也沒有出現過。然而今天，它們都回來了。

若藍從枕頭下摸出表，借著床前的月光看一下。剛剛凌晨三點。距她睡下不過三個小時。

人生的三年，她最好的三年，在三個小時裡就經歷完了。做人這個樣子，真是沒味道。

若藍開啟床頭的檯燈，披衣下床去廚房倒了一杯水。回來翻出抽屜裡的安眠藥，塞在嘴裡嚼幾下，就著水吞下去。

她偶爾會失眠，為了不影響日常工作，床頭的抽屜裡永遠備著一瓶強效安眠藥，是一個醫生朋友開的處方。甚至連她的手袋裡，也有一個小藥盒裝著一些這種安眠藥，以備臨時出差在外休息不好時服用。

這藥片，嚼服的話十分鐘就能起作用。所以，若藍很快就又睡著了。

第二天是一個大晴天。

若藍到事務所的時候還不到九點，但是前臺負責接待的小妹一見她就告訴她：&ot;蘇小姐，昨天那位趙女士已經在d2會議室等你。&ot;

啊，這樣心急。

若藍匆匆拿起檔案去了會議室，一進門先笑著打招呼：&ot;不好意思，趙女士，讓你久等了。&ot;

出來討生活，禮貌周到最重要。無論是否自己的錯，先攬到自己身上，對方勢必不好意思糾纏。

趙女士站起來笑著回應：&ot;是我來得太早了。&ot;

一樣是玲瓏剔透的人物，早已深諳與人方便，自己方便。

一看就是昨晚沒睡好，這位趙女士有點憔悴，皺紋看起來彷彿比昨天多。只是目光明亮，彷彿有兩小簇火焰在眼睛裡跳動。

若藍攤開檔案，就昨晚畫出來的幾個重點一一與趙女士剖析，哪裡有疑問，哪裡需要澄清，還需要哪些證據支援。

趙女士心悅誠服，讚嘆：&ot;蘇小姐，看不出你這樣年輕，卻這樣老道。&ot;

若藍微笑。要靠這個吃飯的啊，總得全力以赴才是。

趙女士有點躊躇：&ot;蘇小姐，照你看，這個官司贏的機會有多大？&ot;

若藍不介意回答這個問題。仔細想想才說：&ot;應該不會低於百分之七十。&ot;

這其實已經是很含蓄的說法了。這樣各色證據樣樣俱全的案子，在蘇若藍手裡還從來沒有輸過。

趙女士喜出望外：&ot;真的？那真是太好了。謝謝你，蘇小姐。&ot;

若藍搖搖頭，擺擺手。現在說謝，實在太早了，塵埃落定再來道謝不遲。

不知不覺，已經說了一個上午。兩個人都有點累。助理適時地進來給茶杯裡添水。

若藍喝了一口茶，抬起眼睛。透過氤氳的熱氣看過去，趙女士的表情有點落寞。

若藍突然衝動地問：&ot;趙女士，你有孩子麼？&ot;

這個問題，本來甚是無禮。但是經過這兩日接觸，共同為這個官司勞神，共同對付那個人，趙女士心裡已經將若藍當作同舟共濟的良友。所以，她也不介意回答這個問題。

&ot;啊，有。一個男孩子，今年剛上中學。與我同住。&ot;提起兒子，趙女士微微笑了，聲音裡也透出幾分柔情。

&ot;那他知道這件事嗎？&ot;

趙女士表情改變了，帶些惆悵：&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