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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旋又看了看手中這封信,前面是賀青的筆跡,從西北邊務的現狀說到東南沿海的海軍部署,又從張思遠那廝的狼子野心到當今聖上目前的偏向,廢了一大堆話,仔仔細細地說明瞭調兵這件事於公於私都是有害無利,總之就是讓謝旋能壓便壓住,決不能隨隨便便便被抽取了三成兵力。
後面隔了兩行,出現了賀勻鬼畫符一般的筆跡,若不是謝旋看慣了,還真的很難一眼認出是什麼字。上面寫著:子忱大哥,我看著他們都不是好東西,你別好脾氣任他們欺負。調兵調兵!慣他丫的!
賀斂言簡意賅的在最後寫了四個工工整整的字:非常同意!
謝旋笑著搖了搖頭,心裡想著這三兄弟這時候還真是一條心。賀明賢這個小兔崽子,這麼多年了,字寫得這麼難看也就算了,「慣他丫的」這是書面用語嗎?誰教的這混帳小子在信件裡說髒話!
隨即他看了看身邊已經燃到了底的蠟燭,只剩一根白色的蠟芯孱弱地立在凝結了的一堆蠟油中間,還在垂死掙扎。他忽的覺得,大西北的冬天好像變得更難熬了。
不出所料,三日之後,聖喻來疆,令安元王專心治理東胡騷亂,調兵之事,暫且擱置。謝旋接到聖喻時,腳下正跪著一個人,正是東胡族的國主央塔木卓。
謝旋對朝修書一封,宣稱戰事陷入膠著,還需一些時日,定將捷報呈上。字裡行間皆是看似真情實感的自責,一方面極力表現自己辦事不利,承諾一定儘快結束騷亂;另一方面又給皇帝灌定心丸,宣告東胡人投降只是時間問題,聖上不必擔憂。
老皇上一看,覺得謝旋也就是個草包,沒什麼才能,對付個東胡都這麼費勁。又想到西北環境惡劣,謝旋自小在晉陽長大,嬌生慣養,也實在是難為了他。這一來一往的,便不太好意思撤兵,還給邊防軍派了軍備和糧食,作為犒賞。
誰成想,這邊東胡首領都已經早早地被五花大綁,跪在謝旋腳下了。
那央塔木卓的雙腿被幾道麻繩死死的捆在了一起,幾次想要站起來,都沒能成功,此時正狠狠地瞪著謝旋,彷彿受到了極大的屈辱。
謝旋坐回椅榻之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央塔木卓,慢條斯理地說:「首領這樣看我,倒叫我不太好意思了。」
央塔木卓嗤了一聲:「東胡一族,只有上跪皇天,下拜后土,你們這般辱我,倒不如殺了我還圖個痛快!」
這倒是實話,東胡一族與中原人禮儀不同,即便是在首領和雙親面前,也沒有下跪一說。謝旋想了想,冷笑一聲:「首領於我大魏邊境作亂,兩月以來,損我軍中兵士數百人,亡魂在上,叫你跪上一跪,竟還委屈了?」
央塔木卓怒目圓睜,說不出話來。
謝旋接著說:「我給首領一個機會,倒是說說,究竟為何不願與我朝保持邊境友好?」
「我東胡一族只敬蒼天,不畏人力,鬧就鬧了!哪有那麼多道理!」
謝旋默默在心中嘆了口氣,央塔木卓即位不久他是知道的,可他實在是沒想到這新任的東胡首領還真是個血氣方剛的半大小夥子。他這才注意了一下央塔木卓的樣貌。東胡一族久居大西北,從小在黃沙裡打滾,族人的身材大都五大三粗,長得糙的很。這仔細一看,謝旋才發現,央塔木卓顯然年齡並不大,最多也就不到二十歲的樣子,恐怕還沒有賀勻大,感情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於是謝旋不加掩飾地問道:「請問木卓首領,你今年多大?」
央塔木卓沒想到謝旋突然問了這麼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只當他是在諷刺自己,一下就急了眼,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活了十幾年還沒受過這樣的侮辱!」
謝旋雲淡風輕,「首領誤會了,首領的命運與東胡相連,可不是想殺便殺的。況且貴族當下居於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