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第2/5 頁)
砰。
一聲聲迴盪在胸口的,韓霄源驚覺,是他自己的心跳。
鬢角微溼,韓霄源先前的計劃全部被打亂,“奴婢不敢。”語畢,靜靜等待片刻,見沒有下文,才繼續說:“奴婢原想待聖駕回京就立刻到廣明宮拜見,然而,”喉結艱澀地滾動,“奴婢見……”聖上繁忙,憂心陛下身體,故未即刻請見這種鬼話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皇帝態度不明,韓霄源從未覺得君心如此難以揣摩過。
竭力撇清自己,歸咎於姬循雅?還是實話實說,全部應下?
韓霄源先前聽聞過陛下性格大變,但多覺得是誇大其詞,今日見了方知與先前判若兩人。
皇帝從未有,這般沉得住氣的時候。
沉靜如淵,反倒令他震恐。
韓霄源驀地生出一種感覺,如來不及請安諸多這些推卸淡化責任的理由,矇騙先前的皇帝還好,矇騙眼前這個,則絕無可能。
他將心一橫,再次重重叩首,只道:“奴婢鬼迷心竅,請陛下降罪。”
竟一句辯解都無。
帝王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見狀終於稍稍滿意。
心口砰砰作響,韓霄源深吸一口氣,強壓著不適,讓自己跪得端端正正,穩穩當當。
片刻後,他聽到皇帝溫和地說:“局勢紛繁,你心有顧慮,亦是人之常情。”
韓霄源心裡一緊,立時道:“是奴婢該死!”
趙珩彎唇,“起來吧,韓大人。”
為趙珩這聲韓大人,韓霄源一動不敢動。
是皇帝。他想。
可為何,與先前全然不同?
漫不經心地一掃,皇帝淡淡道:“在你心中,朕豈是殘暴不仁之君?”
韓霄源聞言哪裡還敢再跪著,連聲道:“臣不敢。”迅速起身,安靜地垂首立在原地。
皇帝在看他。
韓霄源的心跳急促得幾欲嘔出。
他雖未抬頭,但從趙珩的角度看,已足夠一覽無遺,皇帝記得有個御史彈劾韓霄源監巡青州銀礦時,產銀量非但驟減,且有一部分不知所蹤,韓霄源又拒不說明銀錢去向,奏疏上說他竊據國器,行事僭越,又說他,
有“異貌”。
這封奏摺自然被壓下,留中不發。
異貌?
然觸目所及,宦官的樣貌不是不好,相反,是太好了,鬢髮鴉青,如慣用花油梳髮的貴女一般黑亮,襯得面容愈見白皙,雙眸卻泛著淡淡灰色,如蒙了層霧,好看得近乎不祥。
當真是生出了幾分異貌。
趙珩道:“朕平素出宮,都是你相伴嗎?”
這話問的古怪,韓霄源一怔,才道:“是奴婢。”
李紋長皇帝十幾歲,自皇帝出生後便被掖庭分到太后宮中侍奉,朝夕相伴,感情甚篤,然而自韓霄源出現後,威勢卻能壓李紋一頭,原因之一就是他極善於揣摩聖心,皇帝不能出面之事,往往由韓霄源去做,旁的宮人不敢幹的,譬如陪皇帝出宮,韓霄源不僅敢,還能培植親信,不讓帝王離宮的訊息傳出去丁點。
也正因如此,韓霄源今日見皇帝,發現他居然猜不到皇帝的心思時,才會分外惶然。
對於一個絕對依附皇權的宦官而言,這等同於失去了他安身立命的本錢,更何況,現在皇帝身邊還多了個更年少,更得皇帝信任的何謹。
趙珩點點頭,“朕等下要出宮,你且去準備。”
韓霄源猶豫幾息,“陛下,姬將軍那可需派人通傳?”
語畢,立刻閉嘴。
趙珩卻不怒,反而點點頭,“是該知會他一聲,你去安排。”
“是,奴婢明白。”
趙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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