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1/4 頁)
求我。
話音入耳。
姬循雅聲音雖柔和,彷彿是在同他商量,實則,不容拒絕。
臣下待君上如此放肆,已是褻瀆冒犯之至。
姬循雅一如既往地體貼,他似是怕趙珩沒聽清,又溫柔地重複了一遍,“陛下,求臣。”
濃烈的血腥氣撲面而來,腥甜與苦澀交織,陰冷滲人的氣味逼得趙珩屏息了一瞬。
面對咄咄逼人的姬循雅,連趙珩這等認為自己並非寡言之人都沉默了片刻。
他倒不是突然發現自己是個皇帝,君威不容冒犯,可姬循雅一而再再而三地觸其逆鱗,他深感蒙羞,恨不得手刃姬循雅,而是在猶豫,他到底要不要做出一副不堪受辱的模樣。
手指褻玩般地下壓,旋即碰到丁點柔軟的溼熱。
長眉微皺,姬循雅略有不悅。
為將者攻城略地,征討四方,無論是此世,亦或者上一世,殺人這兩個字向來與他密不可分,於是技法愈加純熟,想趙珩死,本該是件極容易的事。
無論是口唇、脖頸、心口還是其他,皆便於下刀,趙珩此刻無力反抗,如案上待宰之魚,利刃刺入血肉,一擊斃命,不會比劃破張宣紙更難,只是,只是,姬循雅眉宇擰得更深,遇到趙珩後他才知道,人的身體竟然有這麼多不能碰的地方。
唇瓣柔軟,趙珩連張口咬住他手指的慾望也無,明明丁點抵抗都沒有,卻令他想抽手。
彷彿是殘存不多的理智在告訴他,再放任自己這樣下去,便會落入眼前狡黠善變風流卻薄倖的帝王設下的圈套,落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卻用力一揉。
姬循雅柔聲喚道:“陛下。”
他的聲音再在耳畔響起,溫情脈脈,醇潤動人。
趙珩抬眸,姬循雅陰冷的視線如影隨形,與其唇角噙著的綿軟笑意形成了鮮明對比。
若姬循雅當真不是姬景宣,趙珩甚至想尋個閒暇時日去挖姬氏祖墳,非為洩憤,至少並非全為洩憤,而是為了看看其祖墳是否風水有異。
不然子孫後代怎麼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地腦子有病!
前有姬景宣,後有姬循雅,二人相隔近三百載,竟都讓他撞見了。
話音未落,趙珩毫不猶豫地出聲:“求你。”
趙珩他娘從小就告訴凡所想取之物,盡要自己去爭,等旁人施與,其能給,亦可收,故而他實在無甚服軟求人的經驗,這兩個字從他口中吐出,平常得如同在說今日天氣甚好。
他不愧當了多年皇帝,平日裡雖不顯盛氣凌人,然而那種慣居高位的鎮靜不迫早已篆刻進骨血中,連求你都能說得平淡無波,且理直氣壯。
不似乞求,倒像漫不經心地予臣下恩賜。
可厭至極,恨得姬循雅不願意移開眼。
趙珩見姬循雅神色冷漠,很想就此打住,餘光一瞥,發現姬循雅半個肩膀皆被血染得暗紅,精神頓時一震。
雖然活著很艱難但他此時還沒有下去和姬景宣再續孽緣的打算,更不想被姬循雅連累城門之禍殃及池魚遭人亂刀砍死,趙珩語氣立時變了,“將軍。”他低聲喚道,聲音輕得幾乎要聽不清。
也不知趙珩想到了什麼,蒼白的臉上居然浮現出了一點紅暈,面上半是恥辱半是恐懼,聲線微微發抖,“將軍,”姬循雅目光死死黏在他臉上,趙珩想低頭,卻被捏住下頜,只得徒勞別開視線,長睫無助地顫著,“求您。”
從姬循雅的角度看,帝王只凌亂不堪地著一件裡衣,雪白衣料上被血洇出點點豔色,他身量消瘦,沒了衣帶的束縛,裡衣幾乎是鬆鬆垮垮掛在他肩上的。
只需稍稍用力,便能令其滑落。
素日裡張揚烈烈的眉眼微垂,連眼尾都薰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