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第2/3 頁)
在。
燕靖思伴在輦旁,餘光瞥見皇帝以手撐著下頜,姿態懶倦,不由得笑了起來。
“傻樂什麼呢?”趙珩懶洋洋地開口,“說出來朕也跟著高興高興。”
少年聞言,細白的臉上登時浮出了一抹紅,張了張嘴,卻半天沒吐出個完整的句子,“臣,臣……”
趙珩本就是逗小孩玩,見他為難,便搖搖頭,笑道:“不想說便不說。”
燕靖思原本只紅了臉,不知為何,此刻脖子與耳朵已是通紅一片,忙道:“臣沒不想說,臣……臣,臣方才是在想,”他聲音越來越低,少年人嗓音還有點變嗓的啞,輕得幾乎要聽不清了,“臣跟在陛下輦邊,不似軍士,倒像陛下身邊的內侍。”
甫一說完,連自己都覺得荒唐,一張臉燒得滾燙,燕靖思立刻低下頭,不再言語。
趙珩疑惑地向燕靖思方向轉了下頭,他實在不知道成了太監有何好笑,最終心中斷然道:他就說姬氏一脈相承的瘋病不僅祖傳,還會感染!
趙珩又軟綿綿地癱倒回去。
輦車走了足足半個時辰,趙珩坐得昏昏欲睡,直到燕靖思低聲提醒一句:“陛下,到太極宮了。”方悠悠直起腰身。
眼下雖還未至酉時三刻,群臣卻已齊聚太極宮,方才還間或有彼此寒暄的聲音,此刻皆屏息凝神,翹首以盼。
趙珩卻很清楚,這樣幾乎誠惶誠恐的禮遇,顯然不是對自己這個前途未卜的傀儡帝王。
他欲下輦。
還未等他開口,手臂就被扶住。
力道極重,令人掙脫不開,比起扶,更像是扼。
趙珩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不必猜也知道此時此刻,此情此景,還有誰敢如此放肆地對待皇帝。
趙珩揚唇,露出個再疏離矜傲不過的微笑,“多謝姬將軍。”
姬循雅自然地扶他下輦,亦淡淡道:“陛下客氣。”
眸光掠過帝王好看得如戴了層笑面的臉,旋即姬循雅垂眼,有幾分不虞地想,明明幾個時辰前,還全無依靠似地伏在他身邊。
趙珩此人,果然心性莫測,狡黠善變。
待趙珩站定,眾臣立時撩起衣袍,面對二人下拜見禮。
“
陛下萬年——”
呼聲震天,在空闊的太極宮外迴盪不息。
姬循雅的手緊緊錮著趙珩的手臂,嚴絲合縫,竟如一道為趙珩量身定製的枷鎖。
兩人並肩而立。
為臣者,竟與帝王並立,其意如何,不言而喻。
趙珩笑容無改,好似根本不在意姬循雅的僭越之舉。
眾臣頓了幾息,又不約而同地揚聲道:“將軍萬年——”
朝中重臣、世族貴胄、乃至趙氏宗親,衣冠朱紫者,盡皆跪拜在他們二人腳下,口呼萬歲。
便是最最清心寡慾淡泊名利的聖人,親歷此景者,如何能不生出幾分染指天下的野心?
有臣下悄然抬眼,去看此刻大權在握的姬將軍。
卻見其面容明麗,如冰似玉,冷黑的眼眸一轉不轉地死死注視著帝王。
臉上竟無一點興奮。
姬循雅盯著皇帝,喉結微微滾顫。
你在想什麼?你可是在想,姬氏一族果真是亂臣賊子當年就該族滅之?你可是在想如何除掉我這個奸佞,大權獨攬後要好好為我炮製死法?讓我想想,是凌遲還是車裂?
不對不對,以趙珩的心性,他絕不會為了一個謀反的臣下,而讓自己在史書上留下殘暴濫刑之名,大約還如上輩子一般,勸他來降,必以王侯禮待之。
千燈之下,帝王俊美的面容灼灼生輝。
姬循雅聽得見,自己越來越重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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