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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驚動任何人。
若非鎮守中官李太監自己宣佈已經放了人,同時這又得到了幾位方應物好友的證實,別人還不知道方應物被放了。
與此同時,李太監還對外宣佈,暫停了市舶司肇事太監的職務,並向天子奏請懲治此人。
事件發展到如此地步。也算有一個能接受的初步結果了,大部分讀書人要準備鄉試,沒有太多精神沒完沒了的糾纏。能從鎮守太監這裡討到一個說法,那已經很不錯了。
不過捨身取義的風雲人物方大秀才仍然繼續潛居在不為人知的住處,仍然不大拋頭露面,沒有多少人見到過他,低調而沉靜。
只有他的一首首詩詞作品口口相傳,點綴著省城士子的備考生活,可謂是不見其人只聞其聲。
眾口便稱讚曰。這才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高風亮節,比起邵家那種孔雀開屏、唯恐天下不知的做派,方朋友實在不愧是低調真君子也。
“沒法不低調啊。”躲在住處斷然不出門。也不見客的方應物摸著自己的臉,對小妾蘭姐兒嘆道。
“別人都以為夫君我在鎮守太監府遭了酷刑、受了虐待,如今不是遍體鱗傷也是狼狽不堪。但是你看我可有半分悽慘模樣?見了外人,只怕要被起疑的。還是先躲著好。”
“可是你真的瘦了。”“別人又沒法像你一樣能看出來這點。”
除了近親之外,見到方應物本人的。只有項成賢和洪松兩個同鄉好友而已,或許還有大略知道內情的花魁娘子。
對此項公子很有悟性的說:“我真的悟到了,什麼叫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岡,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就是借力打力,後發制人,利用邵家的動作關鍵時期來凸顯自己麼?”
洪公子則是悲天憫人的嘆口氣,對方應物道:“你這一手,真把邵家坑苦了,我都感到有幾分同情他們。”
方應物搖頭道:“其實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有果必有因。不是我坑了他們,是他們自己的野心坑了他們。
或者說與實力不匹配的野心坑了他們,是對邵琛的拔苗助長坑了他們。那位邵朋友從才華、見識到智商,完全沒有名士的底子,但邵家卻要硬捧,難免要玩火**。
沒有任何人強迫他們去做什麼,一個誘餌擺在面前,他們可以選擇不吃。如果他們不貪心,會吃下這個誘餌麼?如果他們不強行高調的刷聲望,會在最後引起逆反麼?
所謂借力打力,借的不是動作,是人性的貪婪,正是這個貪婪才導致他們利令智昏,吃下了李太監扔出的誘餌。”
洪松問道:“這個誘餌其實是你扔出來的罷?”
方應物毫不客氣的答道:“那又如何?邵家既然選擇進了名利場,就要對遊戲規則有所覺悟。難道還指望我溫情脈脈的拱手相讓麼,而且還是讓給一個其實少不更事、比我差得遠的小公子?”
洪松又長嘆一聲,有點喪氣。“看到你所作所為,便感覺這功名利祿的事情對我而言,實在太複雜了。”
方應物笑道:“簡單也好複雜也好,這都是人心,小弟我就是操心勞神的命。各有各的緣法,你大可以簡單一些,沒必要學著小弟我。”
洪松以前一直覺得,只要過了科舉關口,讀書人起點是相差不遠的,要說做官做到什麼地步,最重要的就是個人機緣了。機緣好的,自然可以位列宰輔,機緣不好的,那就沉淪下僚。
但現在他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若自己和方應物兩人都過了科舉關口,即便擁有同樣的功名,同樣的起點,那方應物將來也必然位居他之上。
而且超出的不止一點半點,哪怕他的機緣比方應物好,但方應物的成就也註定比自己要高。
“還好,我的優點就是有識人之明,早早的便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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