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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葬在黃河邊上。
她眯眼看了看天色,顫抖著翻動著身邊的女屍,讓那張慘白的臉對準了井口。
浸泡了整整半晚,即便是再精緻的面容,也已經浮腫得難以辨別。更別說金兵向來不把這些后妃帝姬當成一回事,眼看著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嬛嬛!”被強行拉起來認屍的洵德帝姬瘋狂地哭嚎。
在那一瞬間,趙瑗也很想哭。
活活被嚇哭的。
她特麼的也是一個女人啊!
她也怕鬼也怕冷也怕被金兵一刀剁了啊!
就算她膽子大了一點、知道得多了一點、對鬼神的敬畏少了一點……她特麼的也想哭啊!!!
井口的喧囂漸漸遠去,昨夜那場透雨也終於停止了。馬踏泥地的聲音在晨曦的微光中分外清晰,趙瑗手抖腳也抖地舉著那具女屍,一字一字地給自己打氣。
這是一場性命的賭局。
你贏了。
你可以做到的,趙瑗,嬛嬛,靖康二年的柔福帝姬。
她握著滑溜的井繩,沿著沾滿青苔的井壁,吃力地從井裡爬了上去。
身後有什麼,她不願去想。
這個時代對女子有著怎樣的束縛,她更不願去想。
爬出去,留下命,去拿回被奪走的一切。
拿回,這個時代的希望。
她顫抖著踩在了井口邊沿上,用僵硬的手指頭摳著泥土,用力爬了出去。
鏘啷。
兩把鋒利的朴刀,交叉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第3章 南渡
朴刀在晨曦中反射著寒光,倒映出一張蒼白的臉。
趙瑗知道那是自己。不,是柔福帝姬。
那張稚嫩的臉上滿是恐慌,徹徹底底是一副亡國帝姬的景象。趙瑗越來越佩服自己的演技了,若不是身在宋朝,說不定她還能去捧一捧奧斯卡小金人。她隱隱約約聽見了一個聲音,要她去償還前世的債。
前世的債?
柔福帝姬?
就算她前世是柔福帝姬,也絕沒有需要償還的債。
相反,她還要向人討債,討還那一樁樁一件件,一寸山河一寸血的惡債。
“大膽逃婢,竟敢戲弄於某家!”聲音尖尖細細的,應該是個宦官。
趙瑗抬頭,看見了一張“面白無鬚”的臉,還有一位戴著纓盔、臉上刺著字的軍士。不,不是軍士,普通的宋軍只有氈笠,沒有資格戴纓盔。他是……他是一位軍將?
她在宦官眼中,清晰地看見了一抹濃重的無奈與悲傷。
宮廷內侍沒有理由認不出一位帝姬,那位帶刀的軍將也是。
趙瑗來不及想太多,微微低垂著頭,用純正的宋朝官話說道:“請大人訓示。”
“大,膽,逃,婢。”宦官雖然極力在用一種嚴厲的口氣訓斥她,卻依然掩飾不住聲線中微微的顫抖,還有那已經漸漸啞了的哭音,“逃婢當死,你不知道嗎?”他刷地一聲,將趙瑗的長髮割下了長長一綹,“斷髮……即,梟,首。”
他一字一字地哭喊出聲來,最終撲通一聲,跪在了趙瑗面前:“帝姬快逃,快往南逃!康王家眷已經盡數前往臨安,康王也已經調兵……從今往後,您不可再以帝姬自居。那本要命冊子裡,柔福帝姬已然薨了,冊子是老奴親筆寫的,一筆,一劃,寫的……”
宦官發出了低低的嗚咽聲,淚滴順著皺紋滾落在了野草尖上,混著露珠,重重打在了黃泥裡。
“我明白。”趙瑗低聲嘆息,“從今天開始,再沒有柔福帝姬,只有宮中一位逃婢。”
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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