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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福帝姬被擄走的時候,只有,十五歲。
趙瑗臉色漸漸白了。
“嬛嬛。”洵德帝姬忽然抱著她,哭了,“你別再懸樑了好麼?也別再用簪子割腕了……我怕。嬛嬛,別留下我一個人,我怕。”
趙瑗轉頭看向床邊那面殘破的銅鏡,脖子上一道紅痕分外明顯。
柔福帝姬自盡了,她替代她活了下來。
——我會代替你好好活下去的。
——用你這雙眼睛,看著這個世界;用你這雙手,挽回這場敗局!
趙瑗望著寺外跳躍的火光,嘴角微微抿起。
第2章 出逃
夜風愈發地涼了。
屋櫞上纏著的蜘蛛網漸漸沾了些露珠,冷意滲人。
洵德帝姬抱著胳膊,歪在趙瑗身上沉沉睡去。趙瑗拉起衣袖一看,方才被抓過的地方,已經泛起了幾道明顯的紅痕。她能感覺到洵德帝姬的驚恐和憤怒,正如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憤怒一樣。
感謝柔福帝姬殘留的一些記憶,讓她聽懂了宋朝的官話,也聽懂了一些金人的土語。窗外的金兵依舊在大肆交談著,爭論汴梁中的那一罈酒最烈、哪一個女人最美。一位婦人高高舉起金樽,與金兵們陪著說笑,背影卻在微微顫抖。趙瑗想,她應該就是洵德帝姬口中的韋妃了。
感謝她報考的歷史專業,感謝她背過的那些史書。
那些鮮血淋漓的字句不再是書卷中泛黃的記載,而是攤開在她眼前的現實。
建元元年,二帝北狩。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是磨禿了的史筆下千鈞的重擔。
她一直不喜歡“建元元年”這個輕描淡寫的年號,一直固執地稱它為“靖康二年”。無論是穿越之前的過去,亦或是穿越之後的未來。
她渴望著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渴望著將這場悲劇一一抹去,可是談何容易?
沒有金手指,沒有裡一呼百應的王八之氣。
她唯一擁有的,就是這具十五歲的稚嫩身體、這個帝姬的身份而已。
若是在平時,帝姬二字自然象徵著無上的榮耀。可如今,卻代表了無盡的磨難。
她清清楚楚地記得,柔福帝姬會被送入金國浣衣局,會在金國皇子當中幾度轉手,會悽悽涼涼地埋骨他鄉,一生的經歷只凝聚成了史書上的兩個字:多舛。
好一個多舛。
為奴,為妾,幾經轉手,背井離鄉。
再也看不見昔日汴梁的滿目繁華,也聽不見宋金交戰時的戰鼓擂擂。
她輕輕推了推洵德帝姬,低聲問她:“想不想出去?”
洵德帝姬倏地睜開眼睛,本就慘白的臉色更加白得嚇人。“你以為我沒有試過?”她眼中透出了一抹悲涼,“不但我試過,韋妃也試過。還有你的小嫂子們,都試過。可是又有什麼用呢?被金兵追上,就地按倒,撕碎衣服……”她緊緊揪著衣領,眼中充斥著痛苦的情緒。
不,一定有辦法的。
她遙遙望著遠方已經看不見的黃河,聽著黃河水奔湧而下的聲音,估算著黃河到這裡的距離。劉家寺,劉家寺的位置在汴梁正東,距離黃河並不遙遠,如果她能……
“你想要橫渡黃河?”洵德帝姬彷彿看出了她的心思。
“只是想想罷了。”趙瑗老實承認。雖然現在的黃河水沒有後世那麼渾濁,可那一條白浪滔天的巨河……就算她會游泳,恐怕也無力支援到對岸。
洵德帝姬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去:“我就知道。”
她疲憊地靠著趙瑗,輕輕閉上了眼睛:“不要叫我,我不想走,不想再被抓回去充當營妓。嬛嬛,姐姐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可姐姐不能害你。你還沒有嫁人,你也纏了足,根本跑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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