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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跳牆,趁我太趕雞的一剎那,連桐油帶罐子抱跑,害得我姆媽怪我太偷工減料,洗澡時腳盆像母豬下崽的,漏得到處是水。
這年小學放暑假全國在鬧“自然災害”,然而我的桐油需求量卻不小。猴子和荒氣鬼頭鬼腦的躲在巷子口,不時探出竹竿,暗示偷不著就搶!媽的兩人像催命的,我急得火燒屁股地鑽床底、爬暗樓,亂翻一氣,卻拖出只空桐油罐子——虧我太想得出來,趁學校早晨打上課鈴,她竟像鬼子偷地雷的抱出桐油罐子,手忙腳亂地給腳盆抹桐油,竟用得一滴不剩!這下把我惹惱了,喊叫荒氣不用躲了——快出來!去把你“牙牙”(湖南話叫爸爸)的鋸子拿來!不一會荒氣屁顛屁顛地跑回,我恨恨地接過鋸子,當著我太的面鋸她曬衣用的叉棍,咯咕呀咕像鋸她老骨頭地叫,氣得她蹦躂釘錘小腳“小爹小老子”地跳。我懶得理會,在鋸斷的叉棍篙頭插上鐵絲園圈,去繞蜘蛛網粘蜻蜓。見我做壞事,猴子躲得遠遠的,害怕見到他姨太尷尬。但他逃不過我太的眼睛,隨後我太拿著幾頂破草帽攆出,杵著小腳一路追喊:猴子荒氣——這樣會曬得長皰的!我們結夥唿地就跑,聽她在後“兒啊乖的”喊得心煩。
雖然古鎮昔日繁華的碼頭遠去,但沿街仍古韻猶存,殘留著風蝕斑駁的會館和商行。三人持竿穿街走巷,在大宅深院間尋覓。這裡雕樑畫棟,飛簷下的蜘蛛老,結的網大且粘稠。可是我怕大院的狗,聽到門裡汪汪的叫聲就發抖。猴子馬上撿起塊磚頭,跟狗對峙,雙方你來我往的,就為屋簷那張誘惑的蜘蛛網。主家聞聲出門,喚回狗笑了。我們趕緊搭人梯,繞了蜘蛛網就走。待絞滿密密一鐵絲圈,捕蜻蜓的網也就大功告成。
不遠處就是原野,在菜畦籬笆上、野草間,停歇或飛舞著五彩繽紛的蜻蜓。三人分頭躡手躡腳走近,一下就捏住蜻蜓的尾巴,看它在指尖垂死掙扎的樣子,心裡格外地愜意。
我們費神繞的蜘蛛網是用來捕蜻蜓王的,這種蜻蜓十分珍稀、極其少見,孩童們叫它“吊炮”。在高高的電線或枯樹上才能偶見“吊炮”孤傲的身影,它體大斑斕,鼓圓的眼睛晶瑩剔透,像五光十色的寶石,美麗得叫人心動。不待你輕巧走近,“吊炮”飄然飛向雲端。猴子不僅膽大包天,而且異常機敏,我們把能否捕捉“吊炮”的希望全寄託在他身上。停在電線或飛簷上的可望不可及,尋覓中,終於發現有隻“吊炮”歇在豆角架上!猴子屏聲斂氣像幽靈潛移,一旦挨近目標,捕網出手又快又準!看到“吊炮”粘在網上直撲騰,三人激動得直顫抖,如獲至寶的有說不出地暢快。
有了“吊炮”我們就有了驕傲的本錢,去野外找同學炫耀。他們手持彈弓和粘知了的竹竿站在樹蔭下,剛粘到的知了在指間長一聲短一聲地鳴叫。見面後雙方心照不宣地燦笑,互換戰利品把玩。這年暑假全栽在我太頭上,為過把粘知了的癮,我們不惜拿“吊炮”與同學討價還價,借到竹竿心裡甚是愜意。由猴子分配持竿時間,三人輪流在濃蔭下循著蟬聲尋覓,一旦粘到知了,竿頭呀地發出淒厲的叫聲,心裡要死要活的,激動得像打擺子地哆嗦。可是好景不長,約定的時間一到,同學毫不留情要過竹竿。頓時我們變得一無所有——眼睜睜看著人家拿著“吊炮”走了。
尷尬之餘,我們三個怎麼也不甘心,打著赤膊執竿在野地裡追逐蜻蜓蝴蝶,曬得油汗滿面像紅臉包公。粘蜻蜓的網破得只剩鐵絲圈,也玩膩了,索性扔掉我太曬衣的叉竿,商量變個口味,要玩出點花樣。於是三人撲進池塘,摘荷葉當草帽頂在頭上,相邀去遠郊玩耍。那是我們走得最遠的一次路,大概離家有十幾裡地。
陌生的荒郊空無一人,到處是長著雞頭蓮的野塘。我一眼看見樹蔭下臥著幾頭水牛,激動得朝猴子荒氣直叫喚:夥計——這裡還有黑牯牛啊!緊接著像逼命地叫喚:荒氣——你還不快點找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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