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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不得取乾淨的茶杯,謝綾隨手撈起蘇昱方才抿過一口的茶杯灌了一大口,衝得舌苔上的苦澀終於褪了下去。她猛地擱下筷子,氣哼哼地又挫敗又惱火。
她只擅長煉藥配藥,接觸的都是些辛辣苦澀的藥材,哪裡做過這些甜嘴糕點。她又一向爭強好勝,以為駕馭個廚房不在話下,哪知道第一次下廚就遭受了這個巨大的打擊。
蘇昱替她又倒了杯清茶,遞給她。謝綾沒去接,蘇昱的手停了片刻,忽然擱下被子,掩口開始咳嗽。
謝綾的注意力被他的低咳聲吸引了過去,替他號了個脈,道:“你這是昨夜著了涼,別真感了風寒。大暑天的染了風寒不易好,得早作應對。”
風寒之症,醫術再差的大夫也能看好。她卻珍惜這是她唯一擅長的東西,攬下了活,親自去給他熬藥。
謝氏的風波已經過去,謝翊也已經回到了長安。謝綾終究做不到一聲不吭地在宮中久留,也清楚師父不會放任她久留,只能在她臨行前,多做一些事。
入宮之事,蘇昱並不想勉強她。只是她要回到宜漱居去,往後又是數月難見一面,心中難免有些不快。但看她這樣緊張,他便寬慰她:“來日方長,同在長安城,以後有的是機會相見,不必真看做離別。”
經了昨夜,心裡頭那些彆扭全隨著那一場酒瘋發洩了出去,謝綾如今也堅定了不少。船到橋頭自然直,她順應自然,但卻不移心志,只要兩人還牽掛著彼此,便不一定就真有緣無分。
她湊上身子貼在蘇昱耳邊說話,朱唇若有若無地蹭著他的耳垂,小聲道:“討好你還不是為了讓你不捨得忘記我。”
因為愛上一個人,所以才會患得患失。因為愛上了你,所以再也不能做以前隨性如煙有恃無恐的謝綾。
卻也不覺得可惜。
※※※
謝綾親力親為替他煎藥,欣嬪有時會來看她,偶爾也幫她照看火候。兩人熟絡起來,有些話謝綾便也會與她推心置腹地說:“婉鶯,你是心甘情願入宮的麼?”
“謝先生的命令,婉鶯自然是心甘情願的。”
欣嬪長了張小家碧玉的臉,說話時聲音不高,讓人聽得舒服,卻也如流水劃過指尖似的,不留下什麼痕跡。這樣的人在宮中最不引人注目,最能保全自己,難怪入宮一年多了也沒露出絲毫的馬腳。
謝綾所指不明地問道:“復國大計,當真對你們這般重要麼?”
“小姐怎麼會這樣問?”欣嬪茫然道,“謝先生承義父之志,為小姐煞費苦心,為復國大計殫精竭慮,可謂嘔心瀝血。又怎麼會不重要?”
師父的義父……謝綾遙想了番,那都是幼年時的事了。那位爺爺收養了她,在臨終前要她拜自己的義子謝翊為師,讓她發誓終生聽從謝翊教誨,不得有違。她小小年紀磕頭拜了師,萬沒有想到會有今日。
倏忽又過去三日,謝綾如願出了宮。
太后念她有功,賞了她不少黃金。謝綾領了黃金出宮門,自嘲地想,要是能帶著黃金以此為生,不用再回到師父身邊面對那些必須面對的事,該有多好。
可那只是轉瞬一想。把她牢牢拴在師父左右的哪裡是錢財,而是這二十年來的庇護之恩,和她所立過的誓言。
馬車進了永寧巷,一切都回到了最開始的原點。
謝翊這回沒有發怒,不再與她置氣,只是一言不發地吩咐了印風堂加緊看守,不讓她出門半步。
謝綾安安分分地在宜漱居里待了三日,閒不住。幸好謝氏掌控的地方大,她不能到四季居里拋頭露面,卻可以去她開給印風堂手下的地下賭場過幾把賭癮。
她向謝翊許諾,不會再主動與宮中聯絡。她許諾時笑容疏淡,目光不似從前那樣隨性,瀟灑中蘊了些連謝翊都讀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