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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傅凝婉自嘲的一笑,「我的處境已經這樣了,還能壞到哪兒去?」
失了孩子,又不得寵愛,她的人生早無絲毫亮色。傅凝婉亦已看出,無論步貴妃還是二皇子都不會再許她有孩子,既如此,誰勝誰敗又有何差別?她早已不抱希望。
比起兩個人都困死在宮裡,當此之時,她倒是願意凝霜能僥倖逃過一劫,不為別的,只為她曾經也是個母親,只為她失子之後凝霜肯來看她——天底下的母性原都是共通的。
凝霜深深看她一眼,顧不得舉止蹣跚,鄭重向她拜了一拜,「姊姊,多謝。」
傅凝婉坦然受了她的禮,「去吧,最好別再回來。」
說完這句,她便再度消失在黑暗裡——這一夜還不知結果如何,她總得設法先拖住二皇子。
凝霜也不敢耽擱,急急的就和甘珠收拾起東西,凡是宮裡的什物幾乎未動,當初怎麼來的,依舊怎麼出去。
甘珠為她尋了件十分寬大的衣衫,勉強可以遮住她的肚子。凝霜對著鏡子照了照,雖略微有些不自然,夜色裡應該瞧不大出來。
主僕倆悄悄闔上門閂,悄悄從側邊出來,所幸那幾個丫頭慣會偷懶,此刻都在貪睡,倒免得還得費心搜羅迷藥。
凝霜挺著個肚子著實不善奔跑,只能走一陣再歇一歇,甘珠一面攙扶著她,一面惶急的朝後張望,還好沒人追上來。
到了北苑角門,值守的侍衛正在打盹,見是兩個尋常打扮的宮婢,以為是哪位娘娘差她們出去辦事,倒也不曾多想,看了看對牌便放下了。
凝霜鬆了口氣。
往前又是一道門,這裡就和宮牆相隔無幾了,只是光線卻也格外敞亮。凝霜勉強也算個宮中名人,生怕被人認出來,於是將一領紗巾繞在脖頸上,裝作擋風,實則是遮住半邊面目。
幸好侍衛無心細看,甘珠將對牌高高舉起,驗看無誤,那侍衛便一揮手放行。
終於出了宮,主僕倆皆如釋重負,甘珠更是一副大病初癒的模樣,「謝天謝地,還以為他們會攔著不許走呢!」
凝霜正欲笑她膽小,忽聽身後一陣喧譁響動,卻是侍衛們追上來,「喂!方才那兩個,是貴妃娘娘還是二殿下派你們出來的?所為何事?且停下讓我們問幾句話。」
甘珠大驚失色,拉著凝霜拔腿便跑。
凝霜亦是暗暗叫苦,眼見那些人威嚇不止,竟舉起刀槍,不禁唬得臉都白了。此時此刻,她也無暇去分辯傅凝婉此舉是否故意,好讓她死於兵刃之下,只能沒命狂奔。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縱使再被抓回去,她的結局只會慘烈百倍。步貴妃的性子容不得絲毫背叛,怕是當即就要以儆效尤。
無奈那些侍衛人強馬壯,兩個弱女子如何跑得過他們,而況其中一個還是孕婦。眼看著劍尖幾乎到了背後,凝霜嚇得魂飛魄散,正在危急關頭,面前忽有一輛馬車疾馳而過,裡頭伸出兩隻手來,一人一個將她和甘珠拉上去。
很快,侍衛們的腳步便被遠遠拋在身後,只能零星聽到幾句風裡的咒罵。
凝霜驚魂未定看著眼前儀容「非凡」的男人,「你怎麼想到這時候過來?」
蕭易成唇邊掛著短髭,頭髮亦是亂蓬蓬的未曾梳理,看起來竟像個野人——當然是英俊的野人。
另一邊,甘珠和淮安很知趣的往右挪了一小步,齊刷刷看著窗外,避免干涉兩人的交談空間。
蕭易成拉起凝霜的手吻了吻,含笑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是時候回來了。」
這個是真的,早在半月之前,他和太子還在返程的路上,便常有一陣一陣的心悸傳來。但請隨從的軍醫來診視,太醫卻說他一切無恙,聯想到先前莫名其妙的讀心能力,這讓蕭易成有了個大膽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