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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明日就得上路,我已吩咐他們給爵爺留下大車一輛,騾馬兩頭,您去蘇恰瓦一路上也能舒服些。”杜蘭德瞥了他一眼,怔道:“無功不受祿,我這一路受你饋贈不少,怎能再收呢?”隆柯尼連忙道:“爵爺今天義拒山賊,這些我們都是看在眼裡的,這點東西不足以謝爵爺大恩。只盼日後有機會再與爵爺相見,屆時再報答不遲。”他又道:“卡瓦納修士身懷絕技,有他陪爵爺,必定無虞。”杜蘭德嚥下一口湯,擊節嘆道:“見了修士武藝,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隆柯尼看了眼兀自瘋舞的賽戈萊納,搓了搓手,欲言又止,再三猶豫方才道:“爵爺,如果你覺得一路麻煩,我可將賽戈萊納少爺帶在身邊。待我去莫斯科公國清完貨,會把他帶去威尼斯。那裡賢師不少,只要良加教育,定是個可造之材。”他對這孩子確實喜愛,杜蘭德此去蘇恰瓦兇險不小,倘有個不測,賽戈萊納還有個著落。這番意思苦於不好明說,只得委婉道來。杜蘭德看破這老商人的意思,淡淡道:“我已許了無名夫人,要把這孩子扶持長大,還是跟著我方便些。你們作生意的整日奔波,也不必添這個累贅了。”
隆柯尼見杜蘭德意已決,也不再堅持,又寒暄了幾句傷勢,便轉身離去。杜蘭德放下湯碗,轉頭去看,屋內漆黑一片,布郎諾德躺在床上沉沉睡去。他眉頭愁鬱漸濃,暗歎一聲,不知是內傷之故還是別有憂慮。
這場聚餐直鬧至半夜,人們方才紛紛散去。次日一早,隆柯尼等威尼斯商人辭了杜蘭德,匆匆上路。杜蘭德又多歇了半日,由卡瓦納修士運功助他又調息了一番,這才駕著大車離開了菲蘭尼亞。
托缽僧本來講究以雙腳行走,方顯苦修誠意。可眼下布郎諾德動彈不得,杜蘭德需要運功調整,賽戈萊納野性難馴,卡瓦納修士也只能事急從權,臨時作起車伕來。子爵主僕的兩隻坐騎不願與騾馬為伍,於是都拴在大車後面,遠遠跟著,倒也自得其樂。
從菲蘭尼亞向東是貝里斯平原,多有丘陵與原野,道路平坦,加上卡瓦納修士馭術高超,大車這一路上走的十分平穩。此時已近深秋,兩側櫟樹不住後退,不時有金黃色落葉簌簌落在車邊,頗有些蕭索之意。極目望去,不曾見半戶人家,唯見大雁一行行飛過碧空,鳴聲清越。
大車緊沿普魯特河一路奔南而去,行了三、四日光景。眼見即將進入摩爾多瓦公國境內,路上行人漸多起來,還有幾處瓦拉幾亞人設下的路卡。奧斯曼帝國即將對君士坦丁堡用兵,東歐諸國皆惶恐不安,盤查也嚴格起來,生怕土耳其間諜混入。好在憑著杜拉德的子爵身份,他們一行倒沒受什麼為難。
杜拉德經過這幾天的調養,氣色逐漸好轉,布朗諾德也勉強可以支起身子罵幾句粗話。賽戈萊納這段時間與卡萊納修士混的極熟,總不離他左右,語調裡於是又摻了些拉丁腔。卡萊納修士也頗喜這少年一派天真,渾如璞玉,總說這靈魂未經俗世汙染,實在難得,常教他些聖經句子。賽戈萊納雖不明其意,鸚鵡學舌卻毫不費難。卡瓦納修士明白“經讀百遍,其意自現”的道理,倒也不急著給他解釋其中微言大義。
不一日,大車行至巴拉涅什特山的科德雷尼斯波山口,這裡是瓦拉幾亞與摩爾多瓦公國的天然界線,綿延數百里,險峻異常,只有幾個山口可以通行。翻過此山,便能進入摩爾多瓦地界,再順錫雷特河一路南下,便可直到蘇恰瓦。
大車一路沿著山路徐徐盤行。科德雷尼斯波山口的兩翼群峰參差不齊,如驚濤拍岸,有叢叢亂雲穿鑿其空,陸巒超壑。教人大開眼界的是,高山之上竟有無數涓涓細流,在跌宕起伏的峰巒與叢叢櫸樹之間爬梳而過,七折八彎,流成縱橫交錯的條條谷壑,加之山勢起伏不定,直壁連雲,與層層灌樹構成一團繁複精緻的黛綠圖案,直如阿拉伯絨毯,使人望之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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