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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小孩子的情緒來得快,去的也快,看母后這般擔心,沒過幾日,他就羞愧地痊癒了。
在這邊的他們不知道,遠在那個遙遠的世界,有個跟他們關係匪淺的中年男子同樣大病了一場。
隨著時間的流逝,傷痛總會慢慢淡去,人也總要往前看。
三年後。
這日,段新鈺帶著一盅清痰止咳的姜杏湯前往前朝,來到書房跟前,她擺擺手讓人不必行禮,又讓白鷺等在外面,自個提著籃子走了進去。
臨近傍晚,屋內有點昏暗,相益彰坐在上首,垂著頭,整個人被夕陽映出一道模糊的剪影。
段新鈺慢慢走上前,開始絮叨:「怎麼沒讓人點燈?這是特意給你做的姜杏湯,你近日……」
相益彰被嚇了一跳,他抬起頭,第一反應是將手中的東西收起來。
話語猛然頓住,段新鈺僵住身子,眼睛直直地望向他將東西藏到身後的手。
屋內陷入一片令人心焦的沉寂,許久,相益彰率先出聲,「你怎麼來了?我,吃了太醫開的藥,我已經沒什麼事了。」
便是他努力鎮定,但那躲閃的目光與虛虛的嗓音仍舊暴露了此時的心虛與慌張。
段新鈺眨眨眼,慢慢垂下目光,頓了頓,抬起頭,微微一笑,平靜得恍如什麼事都沒發生,「昨夜睡覺聽你時不時咳嗽兩聲,想來還沒好利索,喝下這盅湯吧。」
「好。」相益彰忙不矢同意。
等他喝完藥,段新鈺沒多停留,十分平靜地離開了。
相益彰暗暗吐了口氣。
回到寢宮的段新鈺卻坐在窗邊,怔怔,許久沒回過神。
又是一年盛夏日,外頭蒼翠濃鬱,奼紫嫣紅,泛著冷光的大地在璀璨晚霞的映照下,似乎也披上了一層暖衣,天空遙遠的邊際,不知何時悄悄蒙上了一絲陰沉,想來最晚明日就有一場大雨將會降臨。
那年盛夏,她遇到了相益彰,又一年盛夏,她送走了父皇和母后他們,今年盛夏,亦或者明年盛夏,她是不是要送走自己?
段新鈺怔怔的,突然起身,叫白鷺進來,「去,將兩位殿下叫過來。」
白鷺心下疑惑,本想說兩位殿下今日出宮去了,也不知有沒有回來,不過瞧著段新鈺著急忙慌的態度,她遲疑了會,最後什麼也沒說轉頭走了。
過了會,圓圓和團哥兒手拉著手走過來,給她請安,「母后。」
段新鈺已經收拾好了心情,她笑著將他們喚到跟前,溫柔可親地盯著他們看,似乎許久沒見過他們似的,怎麼也看不夠。
圓圓不大好意思,出聲道:「母后,您看什麼?」
段新鈺轉向他,笑了笑,拉住他的手,問:「圓圓,你可有喜歡的女子?」
圓圓臉龐頓時漲紅一片,他掙扎開她的手,慌亂地退後兩步,「母,母后,怎,怎麼忽然提起這個?」
段新鈺笑笑:「你不要害羞,若有什麼喜歡的女子,只管跟母后說。」
她跟相益彰因為相愛才在一起,一輩子恩恩愛愛,幾乎沒有紅過臉,遂對兒子的親事就也想給他們挑個喜歡的女子。
圓圓儘管已經是個頂天立地的小男子漢,但談及這件事還是有些許羞澀,他轉過身,咳嗽一聲,「母后,兒臣突然想起來還有點課業沒有完成,等會兒臣再過來陪母后用晚膳。」
說罷,他拉著偷偷竊笑的團哥兒跑走了。
段新鈺搖搖頭,好笑不已,但到底沒叫住他,再刺激他本就忐忑緊張的小心臟。
晚上,用過晚膳,兩人靠在一處說閒話,段新鈺主動提起來,「瞧著圓圓也十六了,是不是應該將他的婚事準備起來了?」
相益彰半是詫異半是恍然地看她,頓了頓,他握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