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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這話,賈佟頓了頓,算是認同地「嗯」了一聲。
就在兩人交談時,另一個醫生匆匆從樓上下來,遞給了賈佟一份報告。
姜河見是其他病人的資料,不好旁聽便推門進去看陸曜山。
而和同事交流完病人問題的賈醫生離去前,回頭望了一眼躺在右手病房裡的人。
快十年沒見了,沒想到他已經長成這副模樣。
記憶的大門轟然開啟,第一次見陸曜山的時候,正好是賈佟調來人民醫院的第一年。
對這個11歲男孩的第一印象是,從上到下打扮十分金貴,手上的一塊表頂他三年工資。
而且看著身體沒什麼不健康,只是有些偏瘦,臉色陰鬱,與同齡人相比沒什麼活力,進來辦公室後也一直沉默地坐在椅子上,弓背低頭,盯著自己的手指一動不動。
偶爾聽到父母與醫生的爭執,目光才會閃爍地瞟過來幾眼,心裡明明十分在意,卻下意識地將自己與外界隔絕開來,像是在害怕什麼。
等送走兩個唉聲嘆氣的大人,老師吩咐賈佟帶小孩去隔壁檢查。
檢查的過程漫長且枯燥,甚至有疼痛,但賈佟見他一言不發,即使被電擊到扭曲了表情,也不喊不叫,沉默地像個玩偶。
最後結束時,賈佟給了他一塊巧克力補充能量,這個叫陸曜山的孩子接過了,誰知一出門就丟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裡。
被跑出來的賈佟發現時也毫不慌張,只是冷冷問:「有事?」
他渾身散發著一股梳理感,注視著這位怯生生的年輕醫生,聽見他關心地問:「你爸媽剛剛都回去了吧,你要怎麼回家?」
誰知陸曜山說:「有司機。」
年輕的醫生頓時覺得自己愚蠢了,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只有男孩注視著他主動問:「還有事嗎?」
賈佟撓了撓頭:「……我是想說,這個手術你要不要再和父母商量一下……」
風險很高,奇高無比,很有可能造成不可逆轉的問題。
可是話沒說完,男生卻打斷他,堅定地開口。
「不用了,我一定要做這個手術。」
時隔多年,賈佟再次想起那個畫面都覺得五味雜陳。
不過幸好手術成功了,因為那個手術他的老師也直接升職到了院長,發表了多篇學術報告,一時間名聲大震。
然而老師功成身退沒多久,一個意外的因素卻打破了這場美好,陸曜山的腺體出現了嚴重的資訊素紊亂。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眼下賈佟接過老師的衣缽,他想的只有如何治好自己患者。
護士說1103的病人剛剛醒了,吵著要出院。
賈佟趕過去的時候,正好和拎著外套推門往外走的陸曜山撞個正著。
「你去哪兒?」
「讓開。」
見對方一把抓住自己的胳膊,陸曜山表情難看:「你做什麼?」
可賈佟表情更難看,他發現病床邊還沒掛完就被拔掉的點滴,不由腹誹這傢伙的性格還是這麼亂來。
他叮囑道:「你現在不能出院,回去躺好。」
可陸曜山極度抗拒:「讓我走,我討厭在這兒待著。」
那一瞬間,賈佟似乎看見了十多年前的那個男孩,可儘管有惻隱之心,他也知道得對自己的病人負責。
於是他神情嚴肅地對陸曜山說:「你要走去哪兒,你現在帶著一身的資訊素,上街就會被警察摁住知不知道!」
像是一下清醒,陸曜山赫然怔在原地。
他這才發現身邊的三個護士和走廊裡路過的人,除了賈佟,無一例外都隔著三四米外奇怪地注視著他,甚至連姜河臉上都露出了難受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