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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仍記得期末打電話告訴她暑假不能回家時，她的語氣。

“既然不想回家，那就永遠不要回家了。”

她結束通話了電話。

你偶爾想起那個語調，莫名的不安籠罩在心頭，在炎熱無風的夏天，時常給你一陣冰天雪地裡的寒意。

到了大三下學期，學校聯合江蘇省揚州市政/府釋出了一個實習專案，大三、大四的學生可以報名，在學校的組織下，去揚州市的一些單位進行為期一個月的實習，獲取實踐學分。單位包括會計師事務所、律師事務所、銀行和投行。

整個專案共有三百來人報名，五十多人入選，你也在其中，被分到了會計師事務所，參與一個破產審計專案。

對於會計師事務所的緊張節奏，你早有耳聞。可實際參與之後，你仍是被高強度連軸轉的工作震驚到。第一週時間，你們去往揚州的各地市出差，查閱被審計公司各分公司的賬冊。整整幾十箱的手工賬本，需要在一個下午的時間翻閱完畢，並且找出其中經濟犯罪的證據。

晚上在酒店，事務所所長把大家聚集起來，耐心地講解企業破產清算的流程，審計底稿的做法。她語速很快，你不停地寫筆記。

債權人會議結束後，工作愈發忙碌。你在事務所一位前輩的帶領下，根據債權人提交的債權申報書與申報材料，稽核債權，做出結論。債權成立的，便根據一張複雜的利率表，計算利息。

書本里的知識第一次運用到現實中，你忙而不亂地翻賬本、核實、計算，與同事一起吃盒飯，加班到夜深，覺得頗有樂趣。

專案圓滿結束後，大家在火鍋店聚餐。

你簡直喜極而泣——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四川人，你實在吃不慣揚州的飯菜。事務所的飯票只供在樓下的餐廳訂盒飯，盒飯油很重，味卻很淡，沒有一絲辣味。來揚州半個月，你一點辣椒油也沒嚐到。

這頓火鍋你吃得很開心，卻又滿心愁緒。在同事們的談笑聲中，你一次次開啟手機，看著“聆聲聽音”軟體的圖示。

事情是這樣的——

昨晚，專案只剩一個收尾，所長久違地沒有讓大家加班，這是半個月來首次按時下班。回酒店洗過澡後，你拿出書包裡被冷落了半個月的書，戴上耳機，在滋滋的電流聲中安靜地看書。

x依然很快就上線了。從聊天中你得知他在義大利出差。你對他講起這半個月的實習經歷，直到最後才提了一嘴，告訴他你在江蘇。

x發來訊息：之前我說過，如果你來江蘇，我帶你看東海。

你說：“可是你現在不在。”

x：如果我現在從義大利飛回來，你會願意與我去看海麼？

你愣住，抿了抿唇。

事後回想起來，是心底復甦的江湖夢讓你腦袋一熱，答應了他。飛越山海而來的約定，那是古龍江湖裡才會有的浪漫。

於是你說：“會的。”

x：好。

冷靜下來的你很快就反悔了。可你已經聯絡不上他，他或許已經在飛機上。

你輾轉反側了一整夜，第二天中午才鼓起勇氣登入軟體，他果然已經線上。

x：我在南京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