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第2/3 頁)
因離得太近字跡模糊不清,縱然如此,在隱隱看見上面的幾l個字後,宗正瞳孔猛縮。
看內容是,那使節帶給他的,趙珩的親筆信。
他一把將信紙扯下,嘶聲辯駁:“君上,臣不知此物從何而來,有人汙衊臣,有人汙衊臣啊!”
紙張被血浸透,又因為宗正用力的動作而扭曲褶皺,姬景宣只看了眼,便平靜地收回目光。
幸好,趙珩的親筆信他已經收起,宗正手中的那封是他後來命人謄寫的。
姬景宣無趣道:“拖下去吧。”
這便是賜死的意思。
宗正臉上立時失去了全部血色。
馬上有黑甲軍士上前,輕車熟路地勒住宗正的雙臂,“臣冤枉,君上——”隨著人被向外拖,叫喊之聲猶然不休,宗正兩股戰戰,面無人色,莫大的驚懼之下,竟催生出了一點膽氣,嘶吼怒罵道:“姬循雅,你暴虐無道,日後定然不得好死!”
姬景宣有些驚訝地看了眼如條死狗般被拽出去的,與自己同出一脈的前二品高官,他覺得有趣,不由得輕笑一聲,“孤已經不得好死了。”
但,宗正早就聽不見了。
書房徹底安靜下來。
姬景宣從袖中取出趙珩的親筆信,細緻小心地攤開,仔仔細細地品味著上面每一個字。
這封信原本是要交給他的,但宗正不敢,他只好親自派人去取。
信中趙珩用詞極盡謙敬溫和,還特意拿了半頁紙來同姬景宣回憶往昔,他閉上眼,彷彿能看見趙珩站在他面前娓娓道來的模樣。
片刻後,喜怒無常的君主猛地睜眼,目光怨毒地看向掌中的信,一把將書信投入燭火中。
火舌瞬間將紙張吞噬。
龍飛鳳舞的字也在洶洶火光中扭曲,消失。
殘灰紛紛落下,卻被姬景宣珍重地,盡數以手捧住。
灰燼染髒了他青白若玉的手指,然而平時最終儀態的燕君卻毫不在意,他抬手仰面,將掌中灰燼盡數送入口中!
這實在是詭異到了極致的場面。
御書房內燭火搖曳,蒼白而清絕的男子端坐於席上,姿態古雅,令人挑不出半點錯處,然而他
淡色的唇上卻覆蓋著一層灰燼,又被主人舔舐乾淨。
入口苦澀至極,姬景宣將一捧紙灰視若無價珍寶,緩慢地,細嚼慢嚥地,將灰燼嚥下。
灰燼蟄得喉嚨生疼,如吞刀刃,他卻毫不在意,好像吞下的不是難以下嚥的紙灰,而是甘甜無比的蜜糖。
他甚至不敢立刻吞嚥,竭力將品味的動作延續到最長,彷彿這樣,就能以唇,以齒,稍稍感受到寫字人留下的丁點痕跡。
於是姬景宣彎眼,覺得心滿意足,又覺得不夠餮足。
為什麼趙珩不願意親手殺了他?
就連這封信,言詞也是哄多於威脅,趙珩甚至不想,為自己送來一柄刀刃,令他用齊地所鍛造的利刃自盡。
趙珩殺過許多人,大多數都無足輕重,連他們都能被趙珩殺死,他卻連這點榮幸都不願意賜予自己!
上一世趙珩沒有給他的厚禮,這一世更吝嗇賜予。
姬循雅猛地回神。
遲滯的回憶彷彿在姬循雅腦海中延長了數百年,實際上卻只有一瞬間。
趙珩絕不會,在此刻殺他。
並非帝王對他情深恩重,而是以趙珩最會權衡利弊的個性,絕不會冒著靖平軍譁變的風險給他下毒。
趙珩想象中的激烈反抗並沒有出現,姬循雅甚至沒試圖將蠱往外吐,或許因為蠱是活的,外面那層冰涼如玉的殼子化開後會立刻往人肉裡鑽,根本不給人取出來的機會。
姬循雅只拿一雙黑漆漆的眼睛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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