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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嘴角是微微上翹的,一方羅帕纏在如玉的手指上不知曾經扭過多少個結,但現在一切都不動了,她定定的保持著一個姿勢,安靜卻又羞卻的想著心事。
她的郎君和別家不同,不是那種問了八字連見都沒見過就送入洞房的那一種,在她還小的時候,父親的好友帶著兒子來拜訪,客人在堂上說話,年幼的公子安安靜靜的站在父親身側目不斜視。她趴在門邊向內張望,眼睛竟定定的被那公子吸引,心跳突然間加速,那公子似乎並未察覺,還是筆直的站在那裡,只是在臨出門的時候突然拉住她,一定要帶她一起回家去。雙方的家長都覺得是一段佳話,就為他們定了親。
她還留在她的家裡,由於禮法的關係他們沒有再見過面,可是她的心卻已經飛走了,她知道他的家就在街道的拐角,同樣的朱門翠瓦,她的爹爹和他的爹爹都是地方上的官員,也算得上是門當戶對,結成親家之後,更有利於相互扶持吧,所以沒有許多故事裡痴男怨女的曲折與磨難,她和他走在一起應該是順理成章的事。很多時候她都在想他,寫字的時候想,繡花的時候也想,別人跟她說話的時候也是愣愣的,府上的丫鬟婆子都在私底下悄悄的議論,小姐想男人想瘋了。這樣的議論多了,主子們當然也會有所耳聞,然而她並不在意,依舊寫得一手好字,畫得一手好畫,彈得一手好琴,繡得一手好花。她努力的一切目標就只為嫁到他的家裡後能成為讓他滿意的妻子。
她的父母在聽到這些議論的時候也沒有多想,只是暗歎著女大不中留,好在婚事是早已定下的,所以在她長大了一些的時候,父母便決定去和他的父母商量吉日,定期完婚。
這個時候,他的父親卻要去京城了,而他也要跟著父親去京城求學。臨走的時候她的父親和一眾官員都去送行,好容易有了說話的機會,卻見他的親家一揮手,只是淡淡的說了聲罷了。這情形送行的官員都看在眼裡。
也就從那一天開始,以前還被津津樂道的婚事竟在一夜之間被人遺忘了。街角的硃紅大門裡,進進出出的淨是穿紅掛綠的媒婆。可是任那些憑兩張嘴皮子吃飯的老婦們說得天花亂墜,這一家的主母,他的母親總是以當家的不在無法定奪為由一一的拒絕了。
她的父親自從那件事以後,自認為受了很大的恥辱,每天閉門謝客在家裡唉聲嘆氣,母親也是愁眉不展。可是她的心裡卻很安定。她知道他一定會來娶她的。這是他的承諾,只是延遲些日子罷了——他的家裡並沒有答應其他的親事便是明證。
在她每天握著的羅帕裡,藏著一棵紅豆,又圓又紅的紅豆,那是他在出行前遣人悄悄的捎過來的。他的貼身小廝帶話過來說,當紅豆掛滿枝頭的時候他就會來迎娶她。
到了秋天的時候紅豆就掛果了,而現在已是夏末。
每一天她都把這顆紅豆捏在手心裡,感知著它的存在;心裡就格外塌實。香汗透過羅帕滲在紅豆上,滋潤著它,那紅豆越發的鮮紅透亮了,宛如一滴鮮血。
她也愈發的神采奕奕了。打掃院子的丫頭常常一進門就看見小姐晾在院子裡的新畫,她卻已在一旁頷首弄琴了。晚上的時候,燈油至少要添三回——卻是都爭著搶著要來添的,她總會將手頭上剛繡好的繡品送一些給添油的丫頭。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直到有一天,丫鬟們端來了一盆炭火的時候她才驚覺已經到了冬天了。她不由的打了一個寒戰,並不是因為冷。然後一連幾天都沒有離開臥房一步。一盞孤燈,映著她和那早已失去了光澤的紅豆。沒有人去打擾她,因為老爺早已發下話來全府上下不準再提及這樁早已為人笑柄的婚事,至於他的女兒,早晚有一天會想通的。
紅豆一天天干癟下去漸漸露出隱藏在裡面的種子的形狀。
她居然真的想通了。當她跨出房門的時候,嘴角竟帶著一絲靦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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