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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年前,半夏也有一次和吳縃阿遠一起喝醉了。她酒量不好,他一下子沒管住,幾杯後她就倒在了桌上。他揹著她,走在路燈昏暗的街道上。
涼爽的夏夜,有什麼蟲子咬了他一下。蟲子的毒性估計不小,他腿上紅紅的一大片,又癢又痛,可僅有的兩隻手都縛在了背後固定她。
她睡得很安穩。他卻疼癢難耐,揹著她走了一路。走得久了,他的姿勢就變得有些怪異,走得有些吃力。
那些往事現在想起來都帶著溼氣,就像夜裡的海風,一直吹到人心坎兒裡最軟的地方。半夏,半夏,這個他曾經一聲聲念著的名字在他心底有著最特殊的意義。
啪的一聲,幽藍的火光躥出來,照亮他身前的一角。他點燃一支菸,眉峰微微斂著,吞雲吐霧。回憶好像模模糊糊,卻又清清楚楚,那些微澀的酸甜苦辣,在這一刻如千萬髮絲,一齊繞上心頭,根本理不清。
她替他洗衣服,他的母親都沒有親手替他洗過衣服,她卻蹲在他們狹小的廁所裡給他洗衣服,地上擱著搓衣板。洗衣盆。她使勁搓洗那些衣服,幾乎都是他的,好些都是名牌。他以前都扔在洗衣機裡攪,可是她知道了,偏說那樣是糟蹋衣服,她心疼,不讓他那樣洗。她願意替他洗他自然更高興。她蹲著,他就靠著牆壁看她生動的動作。肥皂泡一個一個的都透明,發著光,輕輕地飄起來,再落到地上,融入到萬千的肥皂泡中。
忽然間,他心滿意足,竟不再介意有沒有錢。能不能出名,只要在這麼一間房子裡,有她幫他洗著衣服,有她生火做飯,有他和她一輩子,就夠了。
他許了這個女人一輩子的,可是他沒有做到。他垂下眼,終於掙脫回憶,回到現實當中。
他對她心存愧疚,可能不只是愧疚吧。他愛她,曾經那樣深愛著,不過他們這輩子已經再沒有可能了。
她迷糊了好一陣子,癱在椅子上,已經隱約地覺察出身旁的人是誰。
他身上的氣味她是熟悉的。她一開始嗅不出來,可這麼長的一段沉默後,她就是再遲鈍也隱隱約約地知道了。
她閉著眼,身體微微地顫動,是幾不可見的顫動。煙味混合著她身上的酒氣,這車廂裡更顯得烏煙瘴氣。她素來討厭這樣的烏煙瘴氣,可此時卻渾然不覺,只是默默地閉著眼睛,心底有一絲絲的痛襲來。
他很快抽完了一支菸,捻滅菸頭,將它丟在車上的透明菸灰缸內。一縷輕煙最後在空中晃盪了下,消失得乾乾淨淨。
他清了清嗓子,說:“很晚了,再不回去你父母怕是要擔心了。”哈!他真是正人君子。他怎麼一轉眼就成了正人君子,對她這麼彬彬有禮了?
當初,那個纏著她。多晚都捨不得讓她回去的人是誰?死纏爛打。無賴,把她當保姆使喚也心安理得的人是誰?
“半夏。”他低低沉沉地又唸了一遍她的名字,輕聲地。小心翼翼地念出口。“半夏”兩個字從他的唇齒間流出來,彷彿是世間最美好的韻律。
她悲慼地聽著,暗罵自己:“孔半夏,你怎麼這麼不爭氣?你不是已經忘了他了嗎?他不過是念你的名字,怎麼就變成這麼沒用的樣子了?”她沒用,她真是沒用。從她以前愛上他起,她就一步一步地敗退,退去一道道防線,沒有半點兒抵禦他的力氣。
她的第一次,她痛得幾乎要昏了過去,可看到他滿是激情的眼睛,仍然心動了。
她的身體在手術檯上被冰冷的機器穿過,體內的小東西被冰冷的利器毫不留情地刮出的時候,她多恨他!恨他的同時卻更加把他刻在了心裡,那些糾纏的恨和愛連她自己都分不清了。
後來同事們閒暇時談起自己生孩子的經歷,她都無法抑制地慘白了臉。她緊緊地咬著嘴唇,用了十足的力氣!
她們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