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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到病房看望老部長,江遠也在房內。老部長的精神差了很多,躺在床上聽滑稽戲。這種戲半夏是知道的,源於上海的獨角戲,多在江浙滬一帶流行。她家裡也有老人愛聽這出。
她一面檢查,一面陪老部長聊天。老部長忽然說:“你和阿遠以前就認識吧?”半夏一笑,說:“我和他是高中同學。”老部長點點頭,躺在床上很快入睡。
“爺爺的手術到底……”江遠送半夏出病房,在門口問她。
她淺笑著安慰他:“我們都會盡力,你不要擔心!”她這樣安慰他的時候,想起的是以前那個處處為她解圍。笑得很溫和。說話從來都謙遜。和方懋揚完全南轅北轍卻依然好得如同手足的男孩。
眼前的江遠溫文爾雅,已是年屆三十的成熟男子。
江遠到底面有愁容。手術當天,半夏還看到了他的母親,那位雍容富態的官太太。他的母親拉住她老師的手,焦慮地拜託了幾句,看向她時,也是目光誠懇,一臉憔悴。
半夏收回目光走進手術室。這樣一個手術很危險,大家都小心謹慎,手術室裡只有儀器發出的單調的嘀嗒聲。半夏站在儀器前確定方位的時候,老師突然叫了她一聲。
她疑惑地抬起頭,才發現老師額上已佈滿細密的汗珠。
半夏一怔,隱隱覺得不對勁。什麼大手術老師沒有見識過?那樣沉著的人怎麼可能在手術剛開始時就出現這樣的狀態?
她走到老師身邊。老師聲音很輕,帶著喘息,說:“我老毛病又犯了……”向來深邃的目光盯著她,她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你能處理的,這個手術由你來操刀。”手術進行到這一步,再終止已經不可能了。半夏在腦中迅速把已經滾瓜爛熟的手術方案又過了一遍,當前的情況她太清楚了。
半夏接替老師的位置,心無旁騖專注手術。時間慢慢地流淌,她額上才滲出的汗又被一旁的助手擦去,如此迴圈反覆,不知過了多久,只覺得冬天的風已經刮盡了枝頭的枯葉,當春風暖暖地吹進來的時候,她已是筋疲力盡。
剩下的縫合工作用不著她做。她長長地籲出一口氣。
“孔醫生,恭喜你!”手術室裡當時就滿堂喝彩。她的老師也已經休息過來,一臉欣慰地讚歎。半夏現在卻覺得手腳開始不聽使喚。她不敢想如果這次手術失敗了,會有什麼後果。她想到那個她認識了十幾年的江遠,後怕不已。
那次手術就是孔半夏的軍功章。孔半夏開始在醫學界聲名鵲起,尤其身為女子更是巾幗不讓鬚眉。很多大醫院都想要挖腳,半夏一如既往地回絕。
這天她和譚諫嚴在雅蘭吃飯。譚諫嚴一臉春風得意地替她慶祝。
半夏笑話他說:“倒像是你出了名,上了報!”當然,譚諫嚴本來就很有名,文章時常出現在醫學界的核心刊物上,還是電視臺某醫學欄目的特邀嘉賓。
譚諫嚴對她的嘲笑滿不在乎,理所應當地說:“你的名聲就是我的名聲,我和你還分得那麼清幹什麼?”吃完飯,譚諫嚴帶著半夏去赴朋友的約。半夏第一次騎馬,也是第一次接觸到他的朋友。
“呵呵,你就是諫嚴的新女朋友啊?聞名不如見面,孔小姐真是漂亮。”說話的人是胡嵐,打扮得很妖嬈,一身騎馬裝,英姿颯爽,一邊說話,一邊打量著半夏。
她的聲音略略讓半夏覺得耳熟。半夏心裡起了疑,不由得看了譚諫嚴一眼。
還有一個男的叫袁志彬,也出落得一表人才,像是和胡嵐很熟。他們兩個都是騎馬好手,上了馬不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半夏坐在馬上,四肢僵直。她顫巍巍地開口叫譚諫嚴,“我實在不會騎!”譚諫嚴也騎在馬上,神閒氣定,風采卓然。他一面安慰她,一面講解技巧給她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