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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嚴狼狽地射出來,咬牙切齒地把電話掛上,讓秘書改機票。
外頭再漂亮終究比不上家裡風景好。戴春城像是做足準備等他,只套一件黛螺銀紋睡袍坐在床上。那一床千金萬貴的綾羅,中間堆出一個明珠如晝的戴春城,他不敢看他,害羞似的低頭,發尾堪堪垂到耳朵下,白色小耳垂像茉莉花悄悄開在枝丫間,怯生生探出兩片可愛的花瓣。裘嚴吻上去,要把那朵嬌花咬下來,戴春城疼得抽氣,身體卻自然地對著丈夫開啟。
他們許久沒有這樣盡興,戀愛加結婚八年,戴春城忙得腳不沾地,裘嚴也是熱愛工作的人,他們平均一個星期見兩次,典型的上流社會的愛侶,聚少離多。剛開始的時候戴春城覺得很滿意,裘嚴體貼溫和,不貪性慾,在性愛方面他不會覺得有壓力和負擔。但後幾年戴春城慢慢地覺得不夠了,尤其是結婚之後,有時候裘嚴整個星期地出差,世界各地轉悠,他就睡在檢察院辦公室,他突然覺得這樣沒意思,他想讓他的丈夫每晚抱著他睡覺。
是不是激素水平出了問題?
他也去檢查身體,但是一切正常。戴春城不敢說,他甚至有段時間刻意疏遠了裘嚴。裘嚴以為他太累,偶爾開玩笑讓他轉個閒職,讓他養他,戴春城就想,那乾脆辭職算了。他想到自己每天在家裡給裘嚴做飯洗衣,每天等著裘嚴回家,那畫面竟然更加刺激慾望。
一切都是裘嚴的錯,是他編織了這個幸福家庭的美夢。從求婚開始,他抱著他,在他耳邊低喃,說些冠冕堂皇的許諾,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什麼共享天倫白頭偕老,什麼生同衾死同穴。他又不是沒談過戀愛的人,他還不知道男人求愛的時候什麼話都說得出來嗎?他把戒指給裘嚴戴上,他們到南半球度蜜月,裘嚴時時刻刻地在他身邊,沒完沒了的親吻,永無止境地撫摸,他把戴春城當小孩子對待,洗澡穿衣餵飯甚至上廁所。
如果沒有裘嚴,他就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他就不會害怕,不會這麼恐懼。害怕他在身邊,也害怕他不在;害怕和他在一起,也害怕不在一起;害怕他知道過去發生的事,也害怕他不知道。漸漸地,草木皆兵,戰戰兢兢,害怕一切,害怕往窗戶縫裡吹的風,害怕車子的喇叭聲,害怕太陽光照在面板上的熱度,要照出他的真面目來。
如果沒有裘嚴,他就連害怕的滋味都不知道,他就不明白什麼是珍惜。
兩個人汗津津的裹在被子裡,床單上落著大大小小的潮濕的印記,像下過一場小雨。
戴春城把頭放在丈夫的肩窩上,無意識地吮吸著那根突出的骨頭。裘嚴察覺到他的異樣,他從來沒有這麼放縱,他是副檢察長,是出了名的克製冷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春城,你在想什麼?」裘嚴不想逼迫他。
戴春城還沒平復呼吸:「可能是工作上的事情有點亂。」
裘嚴摸著他微濕的額發,親吻他的額頭。他猜測,不會是離職前的迷茫期吧?從前每天都上班,前呼後擁一大幫子人熱熱鬧鬧的,突然不用上班了,熱鬧也散了,心裡當然空落。
戴春城緊緊抓著他的衣領睡過去,他睡覺的模樣像個無辜的稚子,明明他才是年紀大的那一個。裘嚴有時候覺得他太缺乏安全感,性格又壓抑,多半是受職業影響,檢察院的工作能有多大趣味?強度大壓力也大,長期處在高壓狀態下的戴春城,難免過度克己。他想,也許辭職之後調整一段時間會好一點。
既然戴春城不願意和他說,他下了床,把管家找來問話。
「他這幾天去過哪兒,見過什麼人?」
管家實話實說:「去了陳頤先生那兒兩次,司機說出來的時候好像不太高興,不知道什麼原因。其他的倒是正常。」
「這幾天都是陳頤和他在一起的時間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