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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嚴想起了鞦韆:「我忙忘了,想著自己修的。」那是他們結婚那年買的,哪能隨便換。
「你不是忙忘了,你根本就沒有上心。」戴春城說。
裘嚴不說話,再說下去要開批鬥會了。他承認結婚這幾年,家裡的事情大部分都是戴春城在打理。這位副檢察長的執行力非常可怕,一貫縝密而井井有條,再龐大的事情都能把所有細節安排妥當。他們剛結婚的第一個月,戴春城把家裡所有開支的帳單做了一個兩頁的表格發到裘嚴的信箱,請他過目。大到菲傭的工資,小到飲料零食的採購,裘嚴看著那個表很震驚,感嘆他怎麼能在公務這麼忙的情況下還親自操心這些事。
偶爾裘嚴也希望自己能參與家務,比如訂個禮服、修理鞦韆、舉辦家宴。這是他和戴春城兩個人的家,他結婚是為了找個伴侶,不是為了娶個管家。戴春城一到這些事上就會變得極其認真苛刻,裘嚴覺得他恨不得把家裡也搞成檢察院那一套。
裘嚴不想為了一點小事吵鬧,實在沒必要。
一直到晚宴結束,回到酒店房間,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戴春城頭疼得厲害,他乾脆吞了兩片阿司匹林再去洗澡。裘嚴給他掛好外套,走進浴室正見到丈夫濕著頭靠在浴缸上養神。他搬了張椅子,坐到浴缸邊給丈夫洗頭按摩。戴春城睜開眼睛,不一會兒,他抬起濕淋淋的手臂,把丈夫臉頰上濺到的泡沫擦掉,露出一個微笑。
裘嚴牽住他的手拉到嘴邊討好地親吻。
戴春城的耳朵微微發抖:「其實過不過紀念日沒關係。現在我已經很滿意了。」
裘嚴一邊按摩他的後頸椎一邊說:「這個月都不用加班了吧?」
戴春城點頭。檢察院的交接工作還有一個月即將完成,他馬上就能解脫了。
「我明天晚上要出一趟差,聯調出了點問題,我去看看現場。」裘嚴說,「大後天回來我們再討論家宴的事情。晚上去飛機場之前我保證把鞦韆修好。」
這就算休戰了。
熱水從頭頂澆上來,戴春城舒服地嘆氣,阿司匹林起了效果,頭疼也開始慢慢減退。裘嚴給他擦乾淨頭髮,在長鏡前塗抹身體乳。
檢察長赤裸的身體在熱氣氤氳的鏡面形成一個模糊昏沉的濕暈。
「你今晚很活躍,」戴春城有了聊天的興致:「有什麼高興的事嗎?」
裘嚴的手從他筆直泛白的脊柱刮過,他不自覺挺直了腰,肌肉微微顫抖。男人大拇指上粗糙的老繭颳得有點疼,被碰過的面板溫度更高了,柔和的乳液香氣縈繞他的鼻子,溫和而恬淡。
他心想,這個味道裘嚴會喜歡,可以多買一瓶備用。
「你在我身邊,我就很高興了。」
「別哄我。」
裘嚴笑了:「我很喜歡這間飯店。開公司拿到第一個合同後,慶功宴就是在這裡開的。兩千萬的合同,利潤還不到五百萬,現在想想不值一提了,但是那時候很興奮。第一次在這麼高階的地方吃飯,以前當學生的時候哪裡吃過魚子醬。」
他是篳路藍縷,是有資格憶苦思甜的。
戴春城回過頭來吻他的臉:「你一直很優秀。」
「它見證了我實現夢想的第一步,讓我有了立足之地。」裘嚴撫摸著他的面板,深深地看進他的眼裡:「你也是我的立足之地,春城。」
他這個人說話好聽,又不過分,不浮誇,不然不能把嚴厲冷靜的副檢察長拿下。
「我真的有點醉。」戴春城頂著他的額頭喃喃:「今天喝的什麼牌子的酒?」
裘嚴親吻他的鼻頭:「你很漂亮,春城,你一直都這麼好看。」
戴春城口吐熱息:「你不應該對我這麼好,我就可以自暴自棄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