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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草場找到我。
他對我說,看到我一個人面朝夕陽,靜靜地站在那個小小的山坡上時,他恍惚覺得我從來不曾屬於這裡,也從來不曾屬於他……但是當我轉頭對他笑的那一剎那,他彷彿聽見四周有花朵漸次綻放的聲音,連綿不斷……於是他知道了,我還在……於是他心安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低垂著頭,仔細而緩慢地撫摸著我的指尖。
我沒有答話,撇過頭,見到那輪紅日,漸漸沒入山坳。
愛,是一種信仰,要有耐心,要能信守。
我所做的,只是堅持不當先放手的那個人。
這是我母親的基因遺傳給我,浸溺在我的生命裡的固執。
淡淡笑,帶著些微的心酸和無奈。
碧雲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
風蕭蕭兮,又是一年荷盡菊放時。
暮雲低垂時,我偶然撞見一個西人,白膚灰髮藍眼,像KFC那個老頭。
我愣愣地看著他,感到一種莫名而難得的親切與熟悉。
他發現我,以為是自己容貌嚇到我,躬身致歉,字正腔圓的京片,“在下白晉,在此等人,未曾想會驚擾到夫人,還望見諒。”
我不由得笑了起來,伸手道,“晚上好,白先生。”
這回輪到他怔怔地看著我,好一會才回神,接過我的手,行了個標準的吻手禮,“晚上好,夫人。”
忽然一側響起一個男低音,細膩醇厚,“白大人。”
順聲看去,我熟識的天青緞繡五爪蟒龍親王服,卻不是我熟識的人。
他頎身長立,面色柔和但目光森嚴。
我跟著白晉行禮道,“誠親王吉祥。”
原來這便是御前也頗為風光的三爺。
他揮一揮袖,“不必多禮,起吧。”
“你是?”他挑眉問我。
我正躊躇,不遠處驟然驚起一聲尖利長呼,“皇上駕到……”
伴著響亮的龍鞭聲,三人跪伏在地。
“皇阿瑪(萬歲爺)吉祥。”恭敬而卑微。
我耷拉著腦袋,感覺到面前停下了一群人,有一人從中走上前來,步履極其緩慢,地面上揚起薄薄塵土,空氣中飄起渺渺冷香。
“起喀。”語聲平淡且蒼老,然而似乎含有驚人的震懾力量,若雷霆萬鈞。
“喳。”怯弱但一致。
“老三,明遠,這是……?你,抬起頭來給朕瞧瞧。”
那語氣是如此緩和,可是為什麼我仍舊感到頸後好似有千斤重擔,難以昂首?
終於,面對面。不是我想象的一身明黃,這位千古一帝穿的是一套玄色常服,秋風襲來,袍角獵獵飛揚,像展翅的蒼鷹。
他的臉上有歲月留下的道道刻痕,眼底卻有時間賜予的深深睿智,彷彿最明亮的陽光碎片都墜於其中,只為砌成他這一雙瞳仁。
然後,我看見我的丈夫,清雋挺拔的身形,在那一群人裡面,是那麼地顯眼。
晚風拂過,他的長袍翻湧,像滾動的海浪。
默然凝視,那雙墨色眼眸裡光影搖曳,迷幻而又清晰。
我忽然覺得,揹負的重重壓力在那一刻統統被卸下,腰,終於又直了起來。
還有其他一些我認識的人。
八爺,十三爺,十七爺,弘時……也許他們有驚異過,但現在我只能看到波瀾不興的平靜。
“哦,你是老四家的。”康熙點著頭肯定道。
“皇上英明,奴婢確是雍王府上的。”我略福一福身。
“你們三人怎會湊到一齊?”輕輕掃視,帶著凌人的氣勢。
“回皇阿瑪,兒臣本是約好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