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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小妹。”
小妹?再次,於優證實他不愛她,不過,當小妹比當敵人要好得多。假設這是她能做的,就讓自己為他專心最後一回。
“好,我跟你回去,不過我只能留一個月,之後……我有別的行程。”
“行程?不在臺灣嗎?”
“不在。”
“那就沒辦法了,不過等你回來,我會到機場接你。”
“到時候再說。”輕笑,不知道上帝那裡,有沒有往返人間的專用機場?“要不要進來幫我整理行李,我的動作很慢的,要是你打算在客廳等我,恐怕要等上很久。”
笑容浮現,她想起那個火焰木下的小提琴王子。
於優的臥房不大,但是乾淨整齊,就像她這個人,有條不紊。
一張方桌,凌亂的文具品收拾得妥妥貼貼,架上的幾本書按版本大小排列得整整齊齊。床罩是最簡單的式樣,一個包套,沒有蕾絲、垂簾。一盞桌燈、一個貼壁櫥櫃,再無多餘物品。
“幫我把櫃子左下方的行李袋拿出來好嗎?‘’於優說。
開啟衣櫃,十套不到的衣服,整整齊齊掛上,顯然她對美麗的要求不多。
“我以為年輕女孩的房間,都會有一堆可愛的娃娃布偶,再不然,幾枝花、幾件手工藝品、一些瓶瓶罐罐,總是免不了。”
“我要怎麼回答你呢?第一,我二十八歲,不是年輕小女生。第二,我房間不能有太多東西,那會妨礙我的行動。”沒有苦澀和自憐,她只是清楚表示出自我。
“我……”
“說這些,不是要博得你的同情,更不是要引出你的罪惡感,我要你知道,雖然我的腳殘廢了,我的心並沒有殘障,我把自己照管得很好,生活得很自在,我甚至可以不靠別人就養活自己,而且養得還不錯。”
“這點無庸置疑,爸爸告訴我,你和其他房客一樣付他房租。”
“是啊!哪天我死了,說不定還有錢可以成立基金會,資助愛音樂卻沒有能力學音樂的小孩子。”
“你在跟我炫耀財富?”
“若我的炫耀能讓你減少罪惡,我不介意炫耀。”她笑開。
“不能替自己多著想嗎?”他語重心長。“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從我們認識開始,你都在替我著想。”這個事實讓他愧疚不已。
“那是我欠你的啊!”
“欠?你被我洗腦了。”那些年,他總是對她咆哮,說她鳩佔鵲巢,說她搶走他所有幸福。
“忘記嗎?我吃掉你一抽屜巧克力,我分散胡阿姨對你的注意力,我的母親搶走你的父親,我不顧你的意願登堂人室,厚起臉皮硬要當你妹妹……”
“不!這些罪名都不成立。巧克力是我自願送你,媽咪教你彈鋼琴是我的鼓吹,再加上你的天分,至於你母親搶走我父親……小優,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可是,直到最近,我才學會一件事。”
“哪件事要你這位資優兒,花那麼多年時間來學習?”輕笑,她的笑容一向能安撫他的情緒,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
“我學會感情不能被勉強,爸爸和媽媽,他們都是好人,他們不討厭彼此,甚至可以說得上喜歡,即便如此,終不足以讓他們長相廝守。”
“很高興,你心中不再有恨。”他真正釋懷了。
“在感情方面,我幼稚得像個孩子。”
想起爸和娟姨出殯當天,他和媽咪談開,談出那些陳年往事,那是爸爸長久相瞞的事情,有點傻,早該說破的,爸爸並不會因此失去他……
想起那天,他和媽媽找了一家咖啡廳坐下……
坐在咖啡館裡,屋外的雨越下越大,今年的天氣太怪,連連陰雨不斷。